黎昭昭这么伤心，赵衍觉得，好像那个死老婆的人不是自己。
而是她。
“你与她不相熟，怎知她盼着与我成婚？”赵衍看向桌上的茶盏，清淡的香气薄雾氤氲，扑在他的眉梢发上。
黎昭昭理所当然：“我听人说的啊，林伽音日日都在盼着你回来，她们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望眼欲穿，一片痴情！”
“耳听为虚。”赵衍却道，“既非亲眼所见，世上之事虚虚实实，何以得出她对我痴心一片的言论。”
黎昭昭看着他，无言以对。
人家女孩子喜欢你，还能有假？
赵衍略顿了顿，竟向她解释起来：“七年前我离开崇京，曾有意向陛下奏请，为我与林氏女完婚后再动身不迟。”
似是被热雾迷住了眼，赵衍眉睫轻颤：“但，右都御史林大人私下回绝了我，他向陛下跪求说女儿大病不愈，实在无法完婚，故而请陛下推迟婚期，直至林氏女去世。”
这个黎昭昭听说过，但她不认为这是林伽音的意思：“世子爷，林伽音对你痴情一片，不与你成婚是他父亲的意思啊。”
赵衍淡淡道：“我与她从未见过，若论痴情，莫非你以为我在她心中，大得过她的父亲。”
“……”
黎昭昭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
她嗫嚅道：“可你就没有想过吗，她的确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身不由己，毕竟婚姻大事，女子是做不了主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既是身不由己，痴从何来。”赵衍四两拨千斤，轻松便驳了她的话。
黎昭昭竟然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她静下来心来想了想，赵衍话里话外似乎不在意林伽音是否喜欢他，而是在意那位御史林大人拒绝了他的要求。
对了。
黎昭昭想起来，当时佛木塔出事赵衍请求成婚，肯定是想借成婚这件事情，推迟去蛮越的时间好查清楚真相，但可惜的是，那位御史林大人硬生生拒绝了他。
赵衍因此无计可施，亦不屑于逼迫林府成婚，便直接动身离开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林伽音痴情的传闻应该是林府传出来的了，以免显得他们对赵衍落井下石。
“那好吧，这个算我道听途说了。”
想清楚这些后，黎昭昭反而同情起赵衍来：“但是世子爷您干嘛要这么想，就算是身不由己的婚约，难道林伽音喜欢你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吗？”
赵衍的目光落在黎昭昭身上，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觉得有女子喜欢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黎昭昭掰着手指数道，“你看你长得好看，家世好，人又聪明，哦对了还会包扎伤口呢。”她晃了晃手臂，声音小了些，“所以林伽音喜欢你很正常吧，我要是以后能够自己做主嫁给谁，我也喜欢这样的，若他以后是您这样的人便很好。”
黎昭昭说完，赵衍沉默地看着她。
他想起自己十一二岁时，王府外的女孩迎面撞见他的眼睛后，悄无声息跑走的画面。
喜欢他？不吓得哭鼻子尖叫就不错了。
赵衍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你年纪还小，不要被人骗了。”
“啊？”
黎昭昭摸了摸下巴：“世子爷你说什么？”
“若你相信那些真情痴心的故事。”赵衍淡淡道，“往后便要当心，别被人骗了。”
黎昭昭一脸茫然：“应该，不会吧。”
根本没机会好吗。
你又不会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