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得断断续续时，赵衍的声音如同旁边树影般，慢慢地落在她的头顶：“怎么成了没有选择？”
赵衍的模样始终温和从容，此刻又比平日更添几分气势。
黎昭昭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有点像她姑父出去剿匪平乱前的样子，成竹在胸，对解决一群杂兵胜券在握。
黎昭昭搞不懂，也懒得搞懂了。
“反正……这件事情很复杂。”黎昭昭不知该怎么说赵宣誩强迫她这件事，“我刚刚不该说那些失礼的话，更不该伤了你，世子爷……你以后要好好的。”
她攥紧手里的金簪子，指尖几乎变了形。
“别哭了。”
赵衍轻声道：“出去买串糖葫芦吃，好好地睡一觉。”
虽然黎昭昭没有心情说吃的，但还是行了礼告辞：“世子爷，我先走了。”
黎昭昭走后片刻，侍从领着一队人来通传：“世子，太孙殿下已在茶亭外等候多时。”
通往茶亭的路曲折深远，赵宣誩并未在茶亭内，而是在小路上站着等候。
“皇叔为何脸上有伤痕？”
几步之遥，赵宣誩体态亲切地走过来：“方才吃酒时不曾见到，是这府上哪个下人伺候不周么？”
“皮外伤。”赵衍停住，“偶然所致。”
“皇叔向来温厚有容，是皇家之楷模，不过该严苛的时候还是要严苛些，以免纵容了他们。”赵宣誩提醒道。
“猫挠的。”
赵衍冷不丁回道。
赵宣誩仔细扫了一眼他那伤痕，像被尖锐之物所刺。
“原来如此。”赵宣誩笑道，“那只能作罢。”又道，“今日张尚书家的女儿甚是有趣，皇叔以为如何？”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开口说话。
细看之下，赵衍身上没了往日那般和煦的气息，目光宛如冬日里的太阳，看似有光实则阴凉：“我的事不过闲杂琐务，你的心思不该放在这些上头。”
赵宣誩接触到他的眼神，脸上笑容渐渐淡去：“皇叔喜静，我知道。只因七叔前些日子有意提起，我听了他的话才不得不上心。”
赵衍看着他道：“城中事务一切如常，你不必忧心。”
赵宣誩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赵衍将他打断：“你的人打伤袁金满，卷案已从廷尉移交至宗令，其中缘故是否属实。”
“……”
赵宣誩不答，却问：“皇叔好灵通的消息，不知皇叔与那宗令丞打过交道没有？”
赵衍没有多说，摆手示意，底下人立即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提了上来，掼在地上。
中年男子被人用麻绳缠住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朝赵宣誩跪下来。
赵宣誩扫了他一眼，看向赵衍。
“你将他藏在七王府的身份，不日便会暴露。”赵衍眼眸中隐有厉色，“刘冼恪一案未结，事务未曾明朗之前，你要安分守己。”
赵宣誩片刻未曾说话，面上的桀骜逐渐转为不甘：“此事是我鲁莽，还望皇叔出手相助。”
赵衍向几个随从递了眼神，那些人回了一个“是”，准备着手将人拖下去。
“且慢。”赵宣誩立即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服气，“他跟随我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