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面白色凰旗远去后,亚历珊德拉拔出斩龙剑,对百里屠苏说道:
“百里,带着你的赛里斯武士去左翼吧,朕就在你们身后。”
“您的意志,陛下!”
留着长须的赛里斯将军扛着手中的长刀向崩溃的左翼走去,他身后的玄武旗帜也随之而动。
“传令,让后阵的索塔和霍夫曼内斯一同支援,掩护百里将军的陌刀武士。”
听到亚历珊德拉的命令后,旗手挥舞起了最后一面红蓝十字旗。
后阵的两个军团随之转向,也跟着往左翼而去。
亚历珊德拉的中军,这一回是真的放空了。
“至高的阿尔忒弥斯,
你被分娩中痛楚的女人,
称为朱诺,称为卢契娜。
带来光明的女神。
大能的特里维亚,
虚光的月亮。
无论你喜爱怎样的名号,
都愿你永远神圣。
也愿你像昔日一样,
赐福于我们,
赐福于罗幕路斯的后裔。”
亚历珊德拉手中紧紧捏着凤凰权杖向神灵祈祷着。
看着厮杀正酣的左翼阵线,这位跨越无数战场的女皇发现,似乎自己除了祈祷,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苏成,若是朕在这里如同叔公在阿德里安堡那样失败了,你还能像十年前那样创造奇迹吗?”
“不!不!朕不是罗曼努斯四世!朕也不是克拉苏!朕不能输!”
亚历珊德拉的手颤抖着,举起了凤凰权杖。
这里有她最后一张王牌。
“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
亚历珊德拉转头看向鞑靼军阵中央的黑狼旗,只有那面旗倒了,她才能动用手中这张牌。
忽然。
震耳欲聋的啸声在鞑靼军阵中响起。
无数密集的石弹砸落在了冲锋的圣甲铁骑中间,也有的落到了交锋中的中军中。
无论是特拉布宗矛兵还是埃及矛兵,或者赛里斯弓弩手、鞑靼骑兵。
被这些石弹砸中,非死即伤。
巨大的轰鸣声,让所有人的坐骑都惊恐不安的挪步嘶鸣着。
亚历珊德拉中军厩舍中的备用战马们也躁动不安,发出嘈杂的马蹄践踏声。
“那是什么?”
亚历珊德拉看着袅袅升起的黑烟,想到了雷伊之战的士卒将官们描述的可怕武器。
喷吐着黑烟和地狱之火的武器。
“不!不能退缩!”
亚历珊德拉竖起长剑,所有的号手鼓手遵循女皇的命令,拼命奏出激昂的进军曲。
“我们没有退路!要么在这里留下不朽的功勋,要么光荣的死在这里!”
前方的将军挥舞着佩剑高喊着,激励麾下的士卒。
雄浑的乐曲声与可怕的呼啸声在战场上空争锋。
所有人都拼命挥动手中的武器,弩箭、抛石不停的攒射着。
尸体以一种可怕的方式积累着,这一点在左翼的战场上最为明显。
陌刀武士的身前已经积累起了厚厚的人马尸堆,但悍勇的鞑靼骑兵们依然大呼着冲了上来。
赛里斯武士身旁的长矛手们即使死去,也会将自己与长矛斜插入地面,继续抵御鞑靼骑兵的冲击。
圣甲骑士们顶着恐怖的石弹冲入敌阵,但石弹的呼啸并未停止,继续落在骑兵们身后的道路上。
但没有人想过后退,曼努埃尔与阿塞尼奥斯举起骑枪,并肩杀向了狼旗下的哲别。
须发花白的王汗架起双刃长矛迎着两位希腊将军。
长矛左冲右突之下,以一敌二还稳占上风。
这时唯一有起色的就是亚历珊德拉的右翼,随着哲别将力量转向亚历珊德拉的左翼,自己的中军又被突入。
鞑靼人左翼的力量被削弱,阿绍特与古兹曼将阵线往前压了一大步。
当看到中军的乱局后,骁勇的亚美尼亚重骑兵立刻斜刺着杀了进来。
两面鲜艳的红蓝十字旗出现在了哲别的左前方。
两员手持长戟的亚美尼亚将军连同阿塞尼奥斯与曼努埃尔,四人各占一方,将哲别围在中央。
来回交战三十余回合,依然难解难分。
见到后方的黑狼旗动摇,别讷古台深知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好死命冲击东罗马军阵已经崩溃的左翼。
格里吉亚矛兵如同苇草一般倒了下去,却有在鞑靼怯薛的疾风中死战不退。
“不要退缩!巴塞丽莎就在我们身后!”
百里屠苏用后背抵着身后的玄武大旗大口喘息着,他身旁的士卒越来越少了,但那面黑狼旗帜还是没有落下。
前方的别讷古台举起了被鲜血浸染的长刀,同样的气喘吁吁。
但双方都没有罢手的打算,鞑靼骑兵们重整阵型再次山呼海啸般的杀了过来。
百里屠苏感觉的到,气势上这一次比之前的几次都要强。
他不在发出命令,双手用力握紧手中的长刀。
身旁的赛里斯武士们也做着同样的动作,这一次没有格鲁吉亚矛兵为他们扛第一波冲锋了。
“杀!”
百里屠苏当先暴起,长刀从鞑靼骑兵的人首到马蹄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顿时那个骑兵化作了一堆血肉,破碎开来。
最后,最残酷的厮杀开始了,双方都有必胜的信念与必死的决心,谁都不肯想让。
就在这时,一面月桂花旗与一面黑色狗牙旗,出现在别讷古台的侧翼。
是亚历珊德拉的凤凰权杖落下了。
狄奥多罗斯的骑士团在泰勒修斯的突厥骑兵掩护下,杀向了已经疲惫不堪的别讷古台。
遭到夹击的鞑靼骑兵们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依然聚拢在狼旗下没有溃逃。
但又一面旗帜出现在了别讷古台前方。
是亚历珊德拉的金羽凰旗。
“骑马的蛮族,滚回寒冷的草原去!”
空灵的长啸声中,一支号箭划过战场上空。
带着从天蝎弓中攒射而出的恐怖箭雨,东罗马军队的反击开始了。
长矛、陌刀、长剑和弓箭,以及密密麻麻的旗帜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砸在了别讷古台头上。
别讷古台看到,灵动的突厥骑兵已经开始抄掠自己的后路。
如果再这样下去,王汗精锐的怯薛就会全部葬送在这里。
别讷古台再看了眼那面已经动摇,隐隐有后退趋势的错金狼旗一眼。
难道,自己就这样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