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喇叭》
“这道题的算法我再讲一遍，你们一定要注意听，如果有地方听不懂的一定要问，否则等下你们的解题步骤如果再出错了，按照老规矩还是要抄写50遍。”李桐用石壁重重的敲击着横放在窗沿子上的小石板，目光中充满了严厉之色。
“啊！还要抄五十遍啊。三哥，不要吧，少点成不，这道题太难算了。”已经被罚抄过四次的姜天亮哀求道。
“嗯，三哥，抄二十遍你看行不。”没走的倒霉蛋跟着一同向李桐求情，他的算术基础要比姜天亮好些，只被罚抄了三次。
其实自从姜天亮因为做错题被李桐逼着在石板上把解题过程抄写五十遍时他就想提前溜号了，可是当李桐向他许诺只要每周参加四个小时的补习班，就可以免费使用一天矿石收音机。
这个诱惑对他这种家里买不起收音机，但是却又渴望能听到每天晚上7点的儿童节目的孩子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巨大了。
可是，他很快就后悔了。
原以为李桐的补课跟学校里的老师授课会一样，都是老师站在讲台上低着头读课本，而他们坐在下面偷偷地叠飞机、画画。
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从中午吃完午饭到现在三个半小时过去了，李桐只教了他们四道算术题。
相同的是李桐都会先给他们详细的讲解一遍解题的思路和方法，有时候一道题甚至会有三到四种解法。不同的是李桐每次讲解完之后都会在原题上做修改，不仅仅是数字，还会有一些逻辑上的小调整，然后就是要求他们俩按照修订后的题目作答，并且要有详细完整的解题过程。
一旦结果算错了或者解题过程有错误，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按照李桐写的标准答案抄写五十遍，少一个笔化都不成。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参加了我的补习班，那一切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说五十遍就是五十遍没得商量。好记性不如死记硬背，脑子笨还想偷懒，怎么可能考出好成绩。”李桐说完端起放在小石板旁的水杯喝了口水，因为放了冰糖的缘故有股淡淡的甜味。
“我觉得三小子这话说的就很对，咱脑子比不过别人那就跟他比勤奋。天亮，你们的爸爸小时候跟着你爷爷做学徒工的时候那也是笨的出名，别人一听就会的药材知识，到了他往往要教两到三遍才能记住。”坐在三人身后纳鞋底的姜婶开口说起了丈夫张衡的趣事。
“有好几次他都把药材给弄混了，具体他是怎么弄的以后你再问他，反正是把你爷爷气的够呛，一心要把你们的爸爸给撵走，后来还是你奶奶跟你爷爷求得情才让他留下来的。”
“妈，我奶奶是怎么跟爷爷替爸爸求情的呀？”姜天亮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你奶奶跟你爷爷说张衡这孩子笨是笨了点，可是脾气秉性不错，即便以后真的出不了徒，留在家里面扫地打水出个苦力什么的总还是没问题的。”姜婶说完以后自己都乐了。
“原来我爸小时候这么笨呀！”姜天亮傻乐道。
“笨，笨的跟块木头一样。”闭目养神的姜老爷子喃喃道。
“你跟孩子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不远处坐在凳子上翻看医书的张衡只觉得面红耳赤，其实他一直都在偷偷观察李桐给小儿子补习功课的进展。只是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的学徒经历反倒成了妻子用来教育儿子的经验素材。
“这又不是坏事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我马上就要夸你呢。”姜婶回头白了丈夫一眼，继续说道：“当时跟着你爷爷做学徒的一共有七个人，可最后只有两个人出徒，一个是你们的爸爸，另外一个就是之前给你买过糖块的蒋叔叔。”
“妈，爷爷不是说我爸出不了徒吗？”姜天亮疑惑道。
“没错，正常情况下你们的爸爸是肯定出不了徒的。可是你们的爸爸为了能够出徒拼尽了全力，每天比其他学徒早起一个小时、晚睡两个小时，没日没夜的练习如何识药、切药、制丸。他的成功是依靠比别人加倍的努力，所以妈妈相信只要你能够做到跟你爸爸一样足够的努力，取得一个好成绩肯定没有问题。”姜氏放在手中的针脚，摸了摸姜天亮的脑袋鼓励道。
“嗯，我一定可以的！”姜天亮觉得自己的血放佛在燃烧。
李桐嘴角动了下没说什么，毕竟有个故事可以激励姜天亮继续努力也是件好事情，其实李桐一直在预防着在这种高压补习的模式下，姜天亮到底会在什么时间点彻底地崩溃掉。
“好了，大家也都休息过了，咱们继续看这道题的第二种解题思路。我们从时间上把它拆成……。”
结束了四个多小时的算术补习之旅，李桐从姜家离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转身出离了街门，径直来到交道口公交车站台上了7路车。
李桐在公交车上坐了约有一个小时，期间还在中转站换乘过一次车，下了车以后又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一片密集的苏式住宅区。
三层苏式洋楼，娄一龙站在门口的衣帽镜前整理着今天刚做好的山羊绒中山式毛呢外套，今天他约了冶金部的唐部长在东安市场的吉士林吃西餐。
这位唐部长早年留学欧美，对于首都展览馆内设的莫斯科餐厅里的大列巴兴趣缺缺，倒是对娄一龙之前带他吃过一次的吉士林煎鱼排一直是念念不忘。
这次娄一龙有事情要找他打探消息，所以投其所好把晚餐的地址定在了吉士林。正当娄一龙挑选佩戴哪个样式的胸针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通过门缝里缓缓掉在地上。
放下手中的金色枫叶胸针，娄一龙迈步走到门后，果然见到地上有一张薄薄的黄草纸。弯腰隔着手帕捏起黄草纸，上面用铅笔工工整整写着如下一段话。
“亲爱的娄先生，您好。我是许大茂的叔叔，非常冒昧的给您写信是想恳求您再给许大茂一个机会。
许大茂这个孩子虽然长相丑陋、贪财好色、阿谀逢迎，但是在事业上有野心，主观能动性也很强，综合上来讲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当然啦，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许大茂不能生育的事情，其实他并非是天生不育，而是因为小时候受邻居欺负意外受伤留下的后遗症。这种病只要能够接受先进性的药物治疗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治愈的，想必这对您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
如果许大茂的病症在您的帮助下能够恢复过来，把他注定一辈子都会对您感恩戴德。偶然听闻您的千金娄晓娥女士高考失利后一直尝试复读，如果她跟许大茂成亲之后还想继续深造，那么许大茂的隐疾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当我听闻您要取消俩人的婚约时，甚是痛心疾首，特此来信望您能够慎重斟酌，再给许大茂一个机会。”
娄一龙大致看完之后笑的肩膀直抖，穿着棉睡衣的娄晓娥从楼上下来拿水果正好瞧个正着，好奇地问道：“爸，你怎么啦？”
姜一龙抹了抹眼角处的眼泪，挥了挥手说道：“去把你妈喊过来，我有事情跟你们讲？”
“哦。”娄晓娥懵懂地转身上楼去找母亲了。
娄一龙攥着黄草纸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看着桌上被自己攥成团的黄草纸是一阵的冷笑。
这封信在他看来百分之九十是许大茂自己写的，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个自称许大茂叔叔的人是如何得知许大茂有不育的隐疾，毕竟这件事情就连许大茂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
“出什么事情了吗？刚才女儿跟我说你有事情找我。”穿着跟娄晓娥同款睡衣的娄母走下楼梯来到娄一龙身旁坐下忧心忡忡问道。
“许大茂给咱们写信了，你好好看看吧。”娄一龙指了指檀木桌上的黄草纸。
离开了娄家之后，李桐按照原路返回，等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打扫卫生。因为连续打赌输给了姜天明的缘故，吕明涛要负责接下来两个人的工作。
就在俩人在院子里忙着打扫卫生时，姜天亮和下午一起补习算术的倒霉蛋一人捧着一个耳机期待的等着《小喇叭》的开播。
“嗒滴嗒、嗒滴嗒、嗒嘀嗒——嗒——滴——；小朋友，小喇叭节目开始广播啦！”
“嗒嘀嗒，嗒嘀嗒，我的名字叫《小喇叭》。一到时间我就来，你打开收音机我就说话。我要给你讲有趣的故事，还给你讲有趣的童话。”
“我要告诉你月亮为什么圆又缺，星星的眼睛为什么直眨巴，燕子为什么秋天往南飞，青蛙为什么冬天不见啦。”
“我要说谜语叫你猜，为了让你笑得流眼泪，我要给你说笑话。我要讲小白兔打败大灰狼，我要跟你一快唱1234，我要问你衣服是自己穿的吗，扣子是自己扣的吗，是谁自己穿的鞋和袜？”
“今天由康瑛老师给大家讲诉一个贪嘴的小猴子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小猴子特别的贪嘴喜欢吃各种好吃的，并且它还经常会偷酒喝，有一次因为喝醉了被猎人发现了，就用小刀割破它的耳朵取血。小猴子醒来以后疼得满地打滚，每次都哭着说我下瓷一定改了，绝对不再喝酒了，可最后还是难改馋嘴的毛病，就这样不停的被猎人割耳取血。”
“好啦，今天的故事就讲道这里，我们明天见。别忘了我是你的好朋友，我的名字叫《小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