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
我和老房几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旁敲侧击地问了老爷子几个其他问题，待得到回答后，我也终于确信这人就是实打实的顾志豪。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没等我想好怎么切入，我们一行人也进入了疗养院的大门。
一进门，就知道这家疗养院极其不简单，有造价不菲的假山假水，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绿植，要不是门口的大牌子，你甚至会把这里当成公园。老人们住的房子都是一栋栋豪华大平层，美式风格，门口台阶做了特殊处理，出入都很方便。
路上碰到了几个老人，见到老头后纷纷打招呼喊“顾省长”，还有的喊“老顾”“顾部长”，看得出来，老头虽然退休很久了，但在疗养院的威望依旧很高。不过这也无形中打消了我们的疑虑，看来确实没找错人。
老头兴致勃勃地要带着我们去找疗养院的院长卖床。可我们哪里真的有床卖了，待会一聊还不得都露馅。
眼见走势不对，我率先给他坦白：“顾老……很抱歉，其实我们是为了别的事来的……”
顾志豪眉头一斜：“啥意思？你们不是卖床的？”
我摇摇头：“不是的，我们是为了您来的。”
“为我？”
顾志豪的气势陡然一变，再不是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而是一下变得高不可攀起来，“我说过了，退休之后官场上的事我再也不会过问，你们找我也没用。”
我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说：“顾老，不是官场的事，是别的事，您看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如何？”
顾志豪态度冷漠：“先说什么事，如果你说的事我不想聊的话，你们直接走就好。”
具体的情况其实我没有告诉过老房他们，只是让他们来陪我找人。
这种事，他们肯定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所以，这事只能我自己来聊。
我凑到顾志豪耳边，说了两个名字，一个是罗富贵，一个是那个去世女明星的名字。
顾志豪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异常难看，怒道：“这事我不想再提了，你们直接回吧。”
“顾老……”
既然老头不想换地方，我干脆挥了挥手，让老房他们先走开，然后对着老头说，“顾老，您是心中有家国的人，也不想看着罗富贵这种恶人继续胡作非为祸害其他人吧？”
“呵，小伙子，别拿这一套激我，我活了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会上你的当？”
顾志豪就好像一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把我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而且，我一个垂死的老头，自己照顾自己都费劲。罗富贵就算做再多坏事，自有人管，关我什么事？”
我说：“老爷子，作为置换，您可以提条件，您需要我做什么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可能去帮您完成？”
顾志豪冷笑道：“哦，真的吗？我想重回30岁，你能做到吗？我想让她活过来，你能做到吗？我想让我的子女超过我，你能做到吗？”
我愣住了。
见状，他表情变得不屑起来，“小伙子，话一定不要说满，你根本没有可以和我合作的筹码……而且就算你有，我也不一定会答应和你合作。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年纪轻轻的，别总想着走捷径。”
这老头训起人来，就妥妥的一个高级领导。
我被揶揄地哑口无言。
“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回去吃点东西了。”
顾志豪无情地推开我，然后朝着强哥他们的位置走去。
“顾老，等一下！”
我回过神来，依旧是不死心，走到他身旁继续问道，“顾老，就算不和我合作，能不能给我一点意见，怎么样才能打到罗富贵的七寸，让他知难而退？”
“我凭什么告诉你！”
顾志豪说完，理都不理我，走到强哥他们身边拿过小推车，正要去找铁锤拿半份猪脚粉的时候，却发现铁锤手里空空如也，那半份猪脚粉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被他吃完了。
“铥鸠你咩！！”
老头气得身子都抖，用粤语骂了我们一句，随后根本不想搭理我们，拉着自己的小推车扭头就走了。
“哎呀，我就说不让你吃吧，真他娘的，你吃了两份还没吃饱是吗？”
老房给了铁锤一巴掌，忍不住开始埋怨。
铁锤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脸懊悔：“可是它太香了啊……”
强哥走到我身旁，问道：“谈崩了？”
我点点头：“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没得谈！”
“那怎么办？再找机会和他聊聊？”
“嗯，都来了，肯定不能这么轻易放弃，我们先回酒店，从长计议一下。现在手里确实没有和他谈判的筹码，人家根本不愿搭理我。”
“嗯，也只能这样了！”
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以为今天能顺利一些，没想到开局不利，让我们六人都有些丧。
而老房，则在全程埋怨铁锤吃了那半份猪脚粉，说要不是那半份猪脚粉，顾志豪也不至于那么冷脸。
铁锤也不说话，五大三粗的一个社会大哥，任由他明面的上司老房指责。
我们回到车上后，顿觉疲乏，全都不主动说话了。
老房也在强哥的劝说下闭上了嘴。
唯一一个稍显兴奋的是铁锤，两眼盯着猪脚粉的早餐铺子放光。
看样子，尽管这家伙偷吃了顾志豪半份，还是没吃饱。只是碍于自己犯了错，不好意思再提出来了。
“我先下去抽根烟！”
我借口推开车门，跳到车下。
然后踱步到了猪脚粉的铺子前，刚走进去。
老板认出了我，笑着给我打招呼：“小伙子，你们的床卖出去了吗？”
我尴尬地撒了个慌：“没有，人家院长看不上我们的玩意！”
老板说：“疗养院的东西都有利益链的，外地人打不进去也很正常，不然人家那些人还咋赚钱啊。”
我点点头：“您说的在理。”然后指着煮粉的大锅，“老板，再给我来一份，打包带走……不对，一个一份，一个半份，都打包。”
我突然想到，我应该把顾志豪的半份猪脚粉给还回去。这样，说不定还能多聊那么几句，把失去的好感度拉回来一些。
结果老板一脸为难：“兄弟，不好做半份啊。”
我一脸惊讶：“刚刚那位大爷不是也……”
老板说：“他啊，他不一样……他是我本家二叔啊，哪怕要三分之一碗我也得给他上啊，要不他肯定找我爹弄我……”
“哦！”原来是这样。
“不对！！！”我混沌的脑子突然灵光，“老板，您贵姓？”
老板说：“免贵，姓郑啊！这不门口有牌子，郑氏猪脚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