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远没着急回答,他垂着眼皮,直到两人踏出金銮殿后才说道,“大概是皇上年龄到了,他再拦着不占理。”
选妃是迟早的事。
只怕这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突然有些忧心,按理说适龄女子都会参加,也不知道诏令会不会下到明威将军府。
景黛这丫头肯定是不想的。
她恨不得长对翅膀满天飞,怎么可能安于深宫某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就算是进了宫,只怕也得搅个天翻地覆。
“有道理,”聂胜面露难色,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那你猜薛相会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
“你说薛薇惜?”
“自然。”
景仁远想了想,“我觉得不会。”
薛相对薛薇惜一向看重,以宰相府的地位不需要通过女儿另攀高枝,至于后宫,景仁远反倒觉得他会另有安排。
“既然你觉得不会,那我就觉得会。”
聂胜一向喜欢和他唱反调,这次也不例外。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聂胜被激起了胜负欲,摩拳擦掌到。
“赌什么?”
“就赌你最近入手的那一把长弓。”
“……”
景仁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是觊觎我那把长弓吧?这么多年性子还是没变。”
逢赌必输,人菜瘾大。
“性子变了那就不是我了,”聂胜无所得耸耸肩,“我若是赢了,你就把它送我;我若是输了,就供你驱使一周如何?”
“不如何,”景仁远将凑过来的他推远了些,“你若是输了,就把家里珍藏的菜谱给我好了。”
他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爱好。
追着景黛打是怕日后上战场手生,还有……他手痒。
“成交!”
御书房。
宋子晚下朝后,小脸就自动皱成一团,半天没展开。
这个薛相怎么这么会找事?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向韩暮说明自己的身份,选妃之事又被提起。
韩暮下朝后又去了军营,也不知道他生没生气。
啧,烦。
书案上摆着一堆今日递上来的奏折,宋子晚一点想翻开的意思都没有,索性尽数推开,看向绿枝,“如今御花园景色如何?”
她需要去散散心。
绿枝方才还从那里路过,摇头道,“大部分花都谢了。”
宋子晚才不管那么多,大手一挥,“走,赏花去!”
“诶,皇上……”
花都谢了,赏啥呀?
宋子晚脚步飞快,转眼就出了御书房,绿枝赶忙小跑几步跟上,“皇上,您等等奴婢!”
皇上最近练功练得勤,练脚程快了许多。
等到御花园,绿枝早已气喘吁吁,宋子晚却神清气爽,长长吐出口浊气。
“来人让人种些玫瑰吧,朕喜欢。”
“是,奴婢一会儿就安排人去。”
这里果然如绿枝所说,除了菊花,其余的半都凋零,宫人尚未来得及将残花败叶都清理干净,看上去有些荒凉。
宋子晚随手薅了几片叶子放在手中把玩,又找了处石凳吹风,正欲说话,突然瞥见一丛茂密牡丹花枝在轻微摇晃,里面似乎有人影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