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的送亲队伍在嘉平公主新婚满月后,便打道回国,临行前,刘尚直将自己为妹妹准备的保命后手交给了她。
“玥儿,对于晋王,你可以尊他,敬他,甚到可以以诚待他,但绝不能爱上他,明白么?这些话原本应该是母妃和你说的,可是她自己没做到,所以早早就去了,现在只好我来啰嗦,玥儿,你要好好的护好自己……”
刘如玥伸出手去,摸了摸另一边略凉的枕头,嘴角微勾,有些梦该醒了。
外间的杏雨和烟云早就候着,她俩都是刘如玥从北魏带来的贴身侍女,打小儿陪着刘如玥长大,忠心无虞,此时听到里间的动静,便一前一后挑了帘子进来。
“公主现在要起了么?”杏雨拨开绣着合欢花的轻纱幔帐,将其挂在锦勾后,轻声问道。
“什么时辰了?”刘如玥懒懒散散地问,乌发如去披散于枕上,更显得一张小脸莹白似玉,睡了一夜,声音略带一丝暗哑。
“辰时三刻。”烟云捧着一盏淡蜂蜜水过来,接口道:“过一会儿,那些讨厌女人就该来请安了呢。”她年纪轻些,性子又活泼,有些儿口无遮拦。
杏雨嗔怪道:“什么叫那些讨厌女人呀,小心隔墙有耳,给公主招惹来麻烦。”
烟云撇了撇嘴,心里虽有些不为以然,但她到底也知道这里不是北魏公主自己的宫里,因此就住口不说。
刘如玥懒洋洋地起身半坐,靠着床头,轻啜了几口水,道:“杏雨,你过会儿遣人通知她们这些天都不用请安了,至于原因你随便编一个就好了。”
杏雨微蹙着眉头,迟疑道:“这样好么?会不会太过纵容她们了,损了公主王妃的威严呢?”
刘如玥轻笑一声,不甚在意道:“放心吧,好着呢,本宫懒得看她们姐姐妹妹的唱戏呢。”
虽说人生如戏,可看多了也会厌啊~~
何况,她的舞台从不在后院这一尺三方上。
“烟云,等下你把这些被儿枕儿的都换成烟青色的,大夏天呢,红彤彤的看着就热。”刘如玥起了床,点了点红色寝具和幔帐道:“把这也给换了,换成清爽些色儿的。”
烟云一边服侍着刘如玥穿衣,一边回道:“好公主,您成亲还不到三个月哩,再忍些时日吧,等满了三个月,再换成其它色儿的行不?”按南唐的习俗,新婚三月内都要用红色的,这样以后的日子才能过的红红火火,她们虽是北魏人,但也要入乡随俗不是。
刘如玥任性道:“不行,要换,本宫看着不高兴。”
笑话,人都在别人床上了,留着这些东西有啥用,自欺欺人罢了。
烟云拗不过自家主子,只好应着,唉,呆会儿会被秦嬷嬷骂死。呸呸,啥死不死的,不吉利!
杏雨唤了外头的小宫女送水进来,探了探水温,又往里加了点热水,公主自来贪凉,可一大早儿的,女人家还是要用温热些的好。
果然,刘如玥刚碰到水就说太热,囔着要添凉水。幸好此时秦嬷嬷领着小丫鬟捧着吃食进来,见此情形,脸儿一板道:“不行加凉水,过几日您的月事就可要到了,还贪凉呢。”秦嬷嬷是刘如玥母妃的奶娘,后来又一手带大了刘如玥,如今年事已高,本应出宫荣养,但因不放心远嫁的小主子,不顾自己年老体迈,千里迢迢随行而去。按她的年纪,这一去,便再无归期。
刘如玥很尊敬秦嬷嬷,视之如长辈,见她说话了,就不在嘟嚷,乖乖的让杏雨服侍着洗漱。
烟云捂着嘴偷笑,又趁机将公主要换寝具的事说给了秦嬷嬷听。秦嬷嬷想了一会道:“公主想换就换吧,吉不吉的,也不在一个色上,公主开心才是重要的。”
“要换什么呢?”从外头刚走进来的李洹问道。
“奴婢给王爷请安!”秦嬷嬷等人皆福身施礼道。
李洹对秦嬷嬷也有几分尊重,就笑着让她们免礼了。这端,刘如玥坐在梳妆台前,微歪着头,似笑非笑道:“您是从哪儿来的呀,这一大早儿的。”
李洹走到刘如玥身后,俯下身子,下颌轻轻的抵在她如缎的头发上,看着铜镜里的宜嗔宜笑的玉容,轻叹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公主,孤给你画眉可好……”
刘如玥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嘴角微微上翘,流露出丝丝欢喜,仰起小脸,娇嗔道:“殿下会画么?若画坏了,我可是不依的。”
秦嬷嬷见状轻轻挥了挥手,让杏雨等人到外头等候,自己走到帘子外守着,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可别被哄了去,唉,若这是寻常人家的小两口多好。
李洹转身坐到刘如玥身前,一手抬着她的脸,一手持着眉笔,一边细细描绘,一边轻笑回道:“当然会了,孤的画技可是很好的哦。”
呵呵,刘如玥在心里冷笑着,画技好?这是在多少张脸上千锤百炼出来的!可面上不显,仍是一副含羞带喜的娇娇模样。
画好眉,刘如玥拿起镜子左右端详,当真是眉如远山色如黛,果然是此中高手!
“怎么样,公主殿下可还满意不?”
刘如玥娇俏地轻哼一声,语中带蜜道:“哼,算您过关。”
“哈哈哈。”李洹得意地笑着。
刘如玥爱娇地送了他一个秋波,抬高声音叫道:“杏雨……”
杏雨应声进屋,继续为刘如玥梳妆。
刘如玥一看着杏雨给她梳头,一边问道:“您要在我这儿用早膳吗?”
李洹摇摇头,略带遗憾道:“不了,汤司马他们还在书房里等着孤议事呢,等会儿孤和他们一起吃好了。”
刘如玥甚是贤惠,笑道:“正事要紧,那殿下先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唉,难怪说温柔乡英雄冢啊,孤都舍不得离开了……”李洹笑叹着走出寝屋。
等着李洹的身影完全不见,刘如玥嗤笑了一声,呵呵,男人。
秦嬷嬷走了进来,担忧道:“公主……”
刘如玥平静道:“嬷嬷,我懂,我不是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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