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前这个,自己师门寄于厚望的姑娘,何姨娘谆谆诱导道:“对于男人,咱女儿家可不能太上杆子,要知道吃不到嘴里的东西才是最美味的,故而欲擒故纵,若即若离方是正法。”
所以你将此法用在父亲身上,用三年的时间,将母亲逼得自请去了佛堂清修,而我就是那个引狼入室的不孝之女,若不是……思及背后势力庞大的师门,有些事情不能行将踏错半步,否则万劫不复的何止是自己。吴雅静任她拉着手,脸颊泛红,状似羞涩的垂下螓首,掩去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厉色和惧意。
“这一次有我们外门的弟子参会么?”
“当然有,开场就是。”何姨娘很是自得道。
吴文轩将李清等人引到一号包厢安置妥当后,很有眼力劲的自行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时,邬知州赵家主几人就围将过来,纷纷怪道:“吴大人忒不厚道,秦王殿下驾临也不告知一声,让我们好生失礼。”
“就是就是,与殿下同行的另两位是哪方贵人?”
吴文轩拱了拱手,苦笑道:“诸位莫怪,实在是殿下说他只是路过梧州,不欲使人扰了他清净,此次若不是他得知家母在府,故上门探访,恐本府也不知殿下几时来又几时走。”
邬知州好奇道:“令堂和殿下是……?”
吴文轩道:“家母与殿下外祖老安国公是表亲。”
哦……众人点了点头,难怪呢,不过既然殿下不欲声张,冒冒然前去见礼倒让殿下反感,遂暂时按下了一些小心思。
这时,咚!咚!咚!戏台上,鼓击声起。
与往届不同,这一届的百花会开幕摒弃了以往婉约柔美的风格,一出场便是大开大合,另辟其道。果然让在场观众心思为之一振,正襟危坐,引领向前。
铿!铿!铿!尖锐的钹声密集响起,台上的女子身形轻灵移动,似团流云,手中长剑时而朵朵剑花,时而鲛龙出海,时而气势如怒涛,时而轻柔如潺潺流水……
方郗笑着点头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个小娘子颇得其味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杨江淡淡道:“此人武功未成,华丽有余,剑势不足,尚不入流。”
方郗朝天白了一眼,“老兄,这是剑舞,重点在舞,不在剑,好看就行。”
杨江轻哼:“哗众取宠。”
方郗鄙视的瞟了他一眼,这人没治了,就是光棍一条的命。
李清笑得趴在桌上,好半响才缓过气来。
一曲剑舞罢,舞剑的小娘子在众人如雷般欢呼叫好声里行礼下场。
台幕重新拉开,琵琶声铮铮琮琮,如山泉流水。
女子逶迤而来,音若流蜜。
染,一脸桃色胭脂
魅,两眼流光顾盼
兰花指巧舒腕
嫣红的水袖轻脆的嗓
妆,一回温柔的女子
等,一个痴情的郎
……
台上琴声幽幽,浅唱低吟,水袖飞处,香风隐隐;台下或品或论或说或笑或沉醉或叹息。分不清谁是戏中人,谁又是戏外人?
吴雅静托着腮痴痴的看着,很专注,但眼神没有焦点,仿佛,透过那些身影在看,自己的人生。
谁的人生不是戏?都是傀儡,线操纵在别人手里,生死去留,不得自由。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何姨娘,见她也是忽喜忽悲忽痴忽怨的一脸恍惚。不由低低一笑,呵,也是一个可怜人。
这活得,真真是没意思透了。
曲终音歇,何姨娘恍过神,轻抚过眼角的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琴儿这声音越发厉害了,不知最终会花落谁家。”
“姨娘认识?”
“一个故人的妹妹。”何姨娘淡淡道,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吴雅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暗暗记着。
许是还沉浸在余味里,此时谁也没有心思虚与委蛇,包厢里暂时沉默下来。
这时包厢外传来吴文轩的声音,吴雅静走到围栏边撩开帘子见她父亲和他同僚正恭敬同秦王说着什么,看样子那人似乎是要先行离开。
何姨娘咦了一声,道:“还没到半场呢就要走了,难道不入他的眼么?”
吴雅静幽幽道:“人家是何等身份,什么世面没见过,瞧个热闹新奇也就罢了,玩物儿而已,还指望他上心不成。”
何姨娘点了点头,道:“确是,所以师傅她们才指望着你呢。”世家出身,明艳大气,可惜只是四房,身份上还是差了点,但搏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若有朝一日秦王若能登鼎,那侧妃又怎样,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阁主从金沙城回来后就开始重新布局,没想到当初师傅不经意收下的一个小弟子如今却成了重要的棋子。
吴雅静突然轻笑道:“他明天就要离开了。”想做什么,似乎已没机会。
“你父亲今年任期已满,正常可以回京述职待命。”何姨娘轻轻拍了拍吴雅静的手,“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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