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渐将高远由上至下彻底打量了一番。
他忽然很想笑。
因为事情确实变得有趣了起来。
起因不难猜测，八成是刚才有人拱火，让高远误会凰音泰斗邀请自己来特训其实是有别的想法，于是高远就怒气冲冲过来了。
可问题在于……
高远其实不喜欢凰铃月啊！
他对凰铃月的那份好感，以及对自己的敌意，都是装出来的。
因为演戏演的太过了。
自己好歹也是凰武道场的客人，就算再怎么讨厌自己，也不可能当众做出挑战这种事。
这不是当着凰铃月的面，嘲讽她们家不懂待客之道？
还直接把挑战的原因挑明，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除了作秀，谁会这么做？
可如果这样，凰铃月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
她绝不是个傻子，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现在不说话，完全是在配合着演戏。
她演这个戏干啥呢？
只能说他们两个，互有所图。
秦渐站起身，说道：“不好意思，我对你们的过家家没有任何兴趣，我要走了。”
然后秦渐与高远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向着门外走去。
真是糟糕的一天。
高远犹豫片刻，想清楚了自己现在这个人设该做什么，然后哈哈大笑：“哥们别急着走，留下来再玩一会嘛！”
说罢便伸出手，想要抓住秦渐的肩膀。
可是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他与秦渐之间的距离仿佛被无限拉长，刚才还是咫尺，如今已是天涯。
只能看着秦渐越走越远。
恍惚之间，高远似乎看到在秦渐肩上，坐着一只奇怪的猫，身穿大衣，带着高高的帽子。
“高远、高远！”
几声急促的叫声，将高远从恍惚中惊醒。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可眼前已经没有秦渐的身影，凰铃月也不见了。
“人、人呢？！”高远迷糊说道。
“那个男的走了，铃月跟着追出去了。”
周围的人疑惑说道，“高远，你刚才怎么了，突然之间就一动不动的。”
“我怎么了？”
高远回想刚才的经历，仿佛梦呓般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啊……”
……
秦渐走出俱乐部，拍拍肩上的英灵喵。
英灵喵便凭空消失了。
这只英灵喵，叫做喵城，原型是一个叫做顾城的诗人。
那个让高远陷入恍惚的能力，秦渐取名【远与近】。
出自顾城的一首诗——《远与近》。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喵城刚刚消失，身后便传来了凰铃月的声音。
“秦渐，你等一下！”
秦渐回头。
凰铃月匆匆追上，看向秦渐的眼神已与之前截然不同。
她面露犹疑，吞吞吐吐问道：“你刚才，都看出来了？”
秦渐挠头道：“看出一点，但是不多。”
“你都看出了些什么？”
秦渐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高远不喜欢你，而且你也知道高远不喜欢你，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得到了这般回答，凰铃月仿佛解脱了一般，原本端着的姿态也松懈了下来，喃喃自语：“也许妈妈请你过来，真的是考虑长远。”
她眼神逐渐坚定，对着秦渐说道：“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我向你道歉。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秦渐装模作样说道：“那我得排一下档期。”
凰铃月满头黑线：“……好！你排！”
秦渐伸出手，对着空无一物的手臂做出了看表的动作。
“刚好我现在有空，走吧！”
凰铃月忍住了想打秦渐一顿的冲动。
他们最后找了一家咖啡店。
坐定之后，凰铃月打开菜单。
“喝什么？”
“都可以，多加糖就行。”秦渐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
凰铃月给秦渐点了杯摩卡，还要了三包糖。
点完这些，凰铃月看着秦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比你想象中要好说话。”
凰铃月这才放下心，开口说道：“你现在最强的御宠，是什么境界。”
“暂时是头领级中阶。”
秦渐也不敢确定，阿斗还在沉睡之中，但秦渐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实力在不断增强，只怕醒来的那一刻，会有巨大的蜕变。
也就是明天了。
“有点低了，但勉强够用。”
凰铃月继续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道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秦渐随口说道：“传道授业解惑吧。”
凰铃月噗嗤一笑：“我们哪有你说的那么高尚！
“说白了，道场就是一个训练学徒，提升境界的地方，这些年来，凰武道场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如此，从来不会自视清高，这也是我们能生存到现在的原因。”
凰铃月这番话，倒是让秦渐另眼相看了。
看来她也不单单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他疑惑问道：“为什么你会突然说到这个？”
“因为马上就要变天了啊……”
凰铃月失魂落魄，“秦渐，你相信有一种丹药，给御宠吃下去之后，会让御宠的境界直接达到资质顶点，再也不需要任何训练吗？”
秦渐点头：“我信。”
“我知道你也不信……嗯？”
凰铃月这才反应过来秦渐回答了什么，懵懵说道，“你不是应该说不信吗？”
秦渐摇头：“我肯定信啊，因为我见过类似的东西。”
不就火源果嘛，那玩意火麒麟之前天天哄自己喂阿斗。
可凰铃月却误会了什么，莫名激动起来：“这么说，你也见过天窍丹！？”
秦渐满头问号：“什么天窍丹，我没见过啊！”
凰铃月深吸一口气，半天才缓过劲来：“我怎么感觉跟你说话这么累呢！
“你没见过天窍丹，那你见过什么东西？”
秦渐当然不能直接说火源果，只能简单描述：“就是一种资源，吃下去之后御宠会直接晋升到传说级，但是五分钟后必定死亡。”
凰铃月幽幽说道：“有代价，那听着至少还合理，可天窍丹却是真的不合理，吃下去之后御宠瞬间到达资质上限，还没有任何副作用，成本又低，只要普及开来，我们道场就再也开不下去了！”
秦渐听明白了，这就是凰铃月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心事，也是她放弃训练的原因。
简而言之，心态崩了。
此情此景，秦渐只有一个想法。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弄清楚了原因，之前还不如收下那两百万。
真特么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