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很快就到了顶层。
女人并不是很重,但连着抱这么远的路,还是让男人有些疲累。
——我觉得沈慕容的求生欲是挺强的。
用第三人称可能感觉不到什么,沈慕容在说到这段的原话是“冉冉你当然很轻,但我最近训练强度并不是很大,又连着抱了你这么远,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确实觉得有点累。”——听起来就非常有求生欲,甚至在我还没有留意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可能挑出的茬都给择掉了,让最敏感的人都找不出什么引起不适的点,简直无懈可击。
如果不能理解上一段的话,我可以再按着这个流程模拟一个场景。
“我走啊走啊,好不容易才把你抱到家门口,那手酸的我呀。”你的男朋友如是说,又投来一个嫌弃的眼神,“不是我说,是真的累,可把我累得不轻。”
或许还是会有一部分比较心大的女孩子能够一笑释然,但绝大数人听着还是会在心里缓缓划过一个问号的,脾气差一点的可能当场就要吵起来:“怎么的,你是不是嫌我重??”
“我也没说嫌你重啊!”男朋友回道,“我就是说我累得不轻,怎么了?我抱怨两句还不行了?你抱个沉东西走一路你能不累吗?”
“呵呵,不是嫌我重,是嫌我沉呗?”女朋友冷笑一声,“可真会玩文字游戏。”
“那你多少斤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男朋友被激怒,“我把你抱回来多累啊,我还不能说一说了?谁还不会阴阳怪气了是咋的,我玩文字游戏?我还觉得你是搞文字狱呢?”
“我让你抱我了吗??我求着你把我抱回来的??”
“行,我真是……我就不应该管你,让你自己在野地里睡一宿你就知道滋味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了我。”
“你骂谁是狗呢???”
……
看,事情确实是有发展成这样的可能性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写情侣吵架能写的这么顺手,感觉比情侣恩爱要好写多了——可能真就应了那句,幸福的人大多相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一地鸡毛总是比相敬如宾要有看点的多。
总之,相比起来,沈慕容的描述真的是滴水不漏,充分照顾到了听众的感受。
刚刚听他柔声细语地哄着醉酒的我回家,让我觉得他以后一定是个不错的父亲;这会儿听着他求生欲这么强的表述,我又觉得他以后一定是个不错的男朋友……
我突然不是很想听他再讲下去了。
我觉得他再讲几句我就直接嫁给他了。
好在最终,我还是平复下了心绪。
主要是不平复也没辙,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哥你别再讲了,我怕我爱上你。”——虽说这会儿,有没有爱上也已经不一定了——
所以开了门之后,男人觉得有些支撑不住,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了怀里的女人,于是便想着先喊醒她,让她先下来,他扶着她回屋;或者等他稍微缓一缓,再把她抱回去。反正已经到家了,就算她再次倒地就睡也没事儿——甚至再摔倒也没啥大问题,毕竟家里的地毯厚实又柔软,足够起到充分的缓冲。
当然,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都是以她还会继续睡下去为前提的。
他觉得自己考虑的没什么问题。看她刚刚在草坪上的表现,真的是眼睛都睁不动,叫都叫不醒,肯定是已经折腾累了,只想着睡觉来补充体力。
但他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当他去酒吧接她的时候,她也已经眼睛睁不动,叫也叫不醒,一副耗尽力气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然而,当他带她回到小区之后,她依旧又像回光返照一样,活蹦乱跳了起来。
一个人,到底在什么时候才算是耗尽体力呢?游戏里的体力当然是很直观的,体力条归零了就是没有体力了。但现实中呢?有人会用“累得直接睡着了”来作为体力归零的依据,这个结论很有道理,毕竟没有力气做事就是体力归零的最好依据;但这个结论却并不是太严谨,比如,倘若你喝酒了,酒精的麻痹作用,让你直接睡着了呢?这种时候,到底能否说明你的体力已经耗尽了?
另外一个问题是,体力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一个准确的补充流程呢?在打游戏的时候,我们往往用食物来补充,在一些rpg游戏里,我们也拥有睡眠选项。而在现实中呢?那些累得睡着了的人,他们是必须要雷打不动地睡八个小时才能苏醒,还是说,如果事态紧急的话,他们只要小小地补一会儿觉,就足够自己再支撑下好几个小时?显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的说法,毕竟这世界上还有一种睡眠选项,叫午睡。
而如果男人能够想到这些问题的话,他就绝对不会再把女人喊醒了。
“冉冉,醒一醒,我们到家了。”他轻轻把她放下,扶着她,让她保持着一个半坐的姿势;如果直接抱着把她喊醒的话,她受惊一挣扎,很容易就会摔下来。
女人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这次之所以这么容易喊醒,可能是有光线的原因——毕竟室外的草坪里很是昏暗,路灯的光线在那块儿也显得格外微弱,很容易让人产生睡意;但家里的灯光就亮堂许多,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光线的变化;这其中可能还有褪黑素的影响,但跟话题关系不大,加上上帝也不一定清楚这个东西,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而一个可能的原因,则像是我们上面所点出的问题——当一个累得没有力气做任何事的人,以至于累得直接睡了过去,那么只要让他小憩一会儿,他就能缓过来,再活蹦乱跳地支撑好几个小时。
当然,这两个原因也有很大可能是同时成立的。
但终于松了一口气的男人,却对此并不知情。
他先帮着她换好鞋子,然后扶她起身。
“你先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一会儿。”他温柔说道,“我换一下鞋子。”
之所以不让她直接回房间,是因为她脸上还有摔到草坪上的泥——在客厅擦洗总是要比在卧室要礼貌些。
女人点了点头,往客厅里径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