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悦也跟电话那边的xxx讲起了这件事。这时候她正在等下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树荫,她整个人暴露在太阳下。
一路走过来,擦肩而过的行人都是成群结队,最不济也是两人并行。辛悦又开始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她跟xxx讲起以前,自己晚上独自回家的事情。
好像是有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当时没有细想过自己的处境,现在想想是有点苦。
地面上的热气升腾起来。
她十分想听xxx评论一下她的故事,毕竟她是从那些时刻独自过来的女孩子,而现在她不是孤身一人了;或者讲一下他在做什么,他那边应该清凉又安静,他讲话也应该是冰冰柔柔的。
他与她讲话一向很温柔。
然后她突然听到了对面传来的陌生女孩子的声音。
陌生女孩子很客气地问,喂,您是?
辛悦仓促地挂断了电话。
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仓促,那么惶恐。不应该啊,明明自己才是正牌女友,明明自己才是跟xxx走过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们不都已经见过家长了吗?
也许是他妹妹?或者是他同事?但他没有妹妹,工作也还没开始找。他辞了工作来到燕平,说要跟她在同一座城市发展。辛悦几乎喜极而泣,更不在乎他为什么执意不跟她住在一起。她甚至还觉得他体贴,毕竟她还是惦念着贺涵的。能遇到一个相互照应的合租室友,无论对她还是对贺涵,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倘若她为了男朋友搬出去,贺涵注定要再去找一个合租室友,不知道什么脾气甚至不知道什么性别的;也许贺涵也会自己咬咬牙把这个房子租下来,毕竟她确实很喜欢这个房子,喜欢到即使住在临时隔断出来的房间都心满意足。但这个房子的房租是不低的。辛悦心知肚明。整租的话,即使对于赚得很多的贺涵,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倒也不用这么考虑我。”贺涵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什么都可以的,再去找一家就是了,还是你的幸福最重要。”
“听故事的时候别打岔。”我瞪了她一眼。
我确实知道她是有什么问题,毕竟那天陪她去医院的是我,听医嘱的也是我;但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件问题的来龙去脉,不仅不知道,我当时压根也没有心思去进行提问或者猜测。一是因为我确实尊重我的朋友,我觉得倘若她们愿意说的时候就一定会说,二是因为,我怕我知道了内情之后,在贺涵面前说漏嘴——我只是个扑街小作者,并不是什么形神兼备的演员。
但我的原则毕竟还是尊重朋友,不是对八卦不感兴趣。谁会对八卦不感兴趣呢?如今辛悦想把整个故事解释清楚,我自然也是愿意听的——说实话,虽然我一直守口如瓶,但这个问题还是困扰了我很久。
书接上文,基于这些原因,辛悦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实在通情达理——准确来说应该算是未婚夫,因为他们彼此已经见过家长了。婚期定了,只等着领了证,两个人就用两个家庭的力量在燕平买一栋小房子,起码让小两口有个安居的地方。
所以说,女孩子不能自己脑补太多,该问还是要问的,不然总会有许多不合理之处,都不用对方解释,就被自己的恋爱脑遮掩了过去。当然疑神疑鬼也是不可取的,因为会让清白无辜的对方很累。但如果二者一定要取其一的话,你宁愿做一个疑神疑鬼的人,也不要给自己的男朋友太多权限——有一说一,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是靠得住的吗?
Xxx确实是个大家嘴里无比优秀又无比顾家的好男人。但旁人嘴里的人,总是跟真正的自身有所偏差。不用说旁人,连她这个女朋友,都不敢说自己是真正地了解他。
她以前确实觉得自己挺了解他的。
但这个陌生女孩子让她明白,她并不。
这件事当然还是有很多的可能性,比如他的手机丢了,刚好被另外一个女孩子捡到,刚刚好她又正好打电话过去,于是这个女孩子下意识地接了起来;或者,或者,或者他的手机落在了出租车上,司机正好是个女的,听到手机铃声,所以下意识地接了起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巧合都确实有可能发生,就像谁也没想到,就在此时此刻的不到一个月之后,齐一冉会遇见沈慕容——齐一冉是辛悦的朋友,而沈慕容的身份其实不太做过多介绍,因为实在是介绍的作者都烦了。但此时此地为了强调这件事的巧合性,我们还是不得不再提一遍——沈慕容是如今的顶流明星,一线演员,当年凭着一己之力不借助任何资本推送出现在了大众眼前,继而口耳相传地扩大了知名度,一直火到了现在;Bytheway,他还开了自己的经纪公司,签约了许多与他当年一样怀揣梦想又脚踏实地的年轻演员,一边在自己的演艺事业上勇攀高峰,一边又试图再提携年轻人们看到山上的风景。
但辛悦不知道她应不应该介绍一遍齐一冉。在这种前提下,齐一冉似乎显得履历弱了一些,但她又分明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齐一冉就是个无业游民。”我无可奈何地帮着解释道,“自由职业者,扑街小作家,虽然签了约但其实还是很菜,顶多能供自己房租和温饱的素得不能再素的素人。”
“你看,每当提到你的名字,你总会不由自主地想着去打断并且帮忙解释吧?”贺涵朝我摊了摊手。
我心悦诚服,并且表示自己绝对不再打断了。
言归正传,就连一个素人偶遇自己爱豆并且与爱豆发展出了超友谊关系这件事都可能发生,这世界上其实并没有多少事是不可能的。
但齐一冉是齐一冉。大家都知道齐一冉的运气很好,线上斗地主这种公平游戏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抽到王炸;然而辛悦不是欧皇,她心知肚明,自己不应该心存任何的侥幸。
有时候,对敌人心存侥幸,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真的不能再打断一次吗?”我用眼神向贺涵求助。
而贺涵用一个白眼告诉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