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按下了接听键，话筒里很快便传来了戴维严厉的质问：“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和你在一起？”
“你别误会，她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
“少废话！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应该主动对我提起这件事情！”
“这是我的个人私事……”
“你没有隐私！”戴维粗鲁的打断道：“如果这个女人是间谍怎么办？难道你觉得自己可以承担起泄『露』机密的责任吗？”
比尔一时无语，又碍于海伦正坐在自己身边，只好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情我会向你解释的，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忙，回头再给你电话。”说罢，他便急忙按下了挂断键。
“打电话的人是谁？”海伦根本不给比尔喘息的机会。
“我的一个朋友……”比尔吱唔道。
“我看不像，”海伦说：“因为你的朋友不可能干涉你的私人生活，除非是你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我。”
“你想多了，因为我在你面前根本没有秘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相信你，”海伦摇了摇头：“你总是说已经对我敞开了心扉，但是现实却和你的承诺正好相反，从齐戈飞到打来电话的这个人，你好像有太多的事情不愿意告诉我，这真的让我感到很担心。”
“海伦，请相信我是爱你的。”比尔苍白无力的为自己辩解着。
“先送我回家吧，”海伦侧过了脸：“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坐下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比尔被海伦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搞得心神不定，但是又无法说出事情的真相，只好用沉默做出了回答。
一个小时后，比尔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条小巷里，这里有一家咖啡馆，除了一些商务人士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他刚一走进店里，就看到戴维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比尔刚坐在戴维的面前就发出了愤怒的质问。
“我这也是为你好，否则天知道你还会戳出什么『乱』子来。”戴维不紧不慢道。
“我已经答应了与你合作，但是你显然并不相信我！”
“要想让我相信你其实很简单，不过前提是你必须什么都告诉我。”
“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吗？”
“那个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明！”戴维说：“因为你竟然让她见到了埃尔文，如果因此引发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你认为自己可以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吗？”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根本不知道藏在我背后的秘密……”
“你好像对她动了感情？”戴维打断道：“如果这是真的，我只能说你彻底疯了！”
“我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感情呢？”比尔语气依然激烈，但是声音却低了不少：“她只是我的一个玩具，如果有天我玩腻了，那么我随时都能把她抛弃！”
“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戴维摇头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我很清楚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比尔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单词。
“你在这里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戴维又道：“那个李伟和刘强压根没有放过你的意思，而他们眼下与你的亲近也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搜集证据，所以你最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我的未来？”比尔不由盯着戴维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最近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已经『乱』了分寸，这样下去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所以我建议你最好换个环境，比如说去欧洲或是直接返回雅利安城……”
“够了！”比尔一下子明白了戴维的企图：“你已经掌握了我手中的资源，所以就想把我赶走，然后你就能获取更大的权力，但是我不是傻瓜，这个国家的一切是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我绝不会因为你的几句威胁就举手投降！”
“那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戴维冷冷道：“未经允许擅自带领埃尔文逃离雅利安城，仅这一条罪名就可以让你被绞死一千次！”
“你吓不倒我！”比尔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埃尔文现在已经被赦免了，所以我根本无罪！”
“好啊，那么你打算如何让阿尔伯特叔叔相信你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比尔立刻陷入了沉默。
“还有那个漂亮的姑娘，”戴维又道：“她看起来非常可爱，如果就这么死了，确实会让人感到可惜。”
“海伦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比尔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你不能这样对待她！”
“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两分钟前你还告诉我她只是你的玩具，但是现在你却想杀了我。”戴维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比尔无声的坐了下来，伸出双手遮挡住了绝望的眼神。
“听着比尔，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戴维放缓了语气：“眼下中国的国安部门也对你产生了怀疑，所以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处境只会变的更加危险。”
“这不可能！”比尔脱口道：“如果他们真的对我盯上了我，那么我第一时间就会得到通知。”
“在这种事情上我从来不会跟你开玩笑，因为这条消息是这个人亲口告诉我的。”戴维说罢，便将一支录音笔放在了比尔面前。后者接过来仔细聆听，没过多久便『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你怎么会认识他？”
“这和你没有关系，”戴维拿过录音笔轻轻按下了删除键：“但是我相信你应该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比尔的心仿佛跌入了寒冷的冰窟，因为在录音中他分明听到了戴维和那个男人亲切的对话，而且内容也和戴维对自己描述的一模一样，这意味着自己确实不能继续留在中国了。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如果我走了，谁来照顾埃尔文？”
“这个同样不劳你费心，因为我已经找好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谁？”
“我的哥哥柯尔特。”
“！”比尔吓了一跳：“你疯了吗？柯尔特从来没有接受过在外潜伏的训练，如果他在这里发生了问题，你的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我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请你去向阿尔伯特叔叔提出这样的建议。”戴维说。
“你要我去做这件事情？”比尔一怔。
“没错。”戴维颔首道：“因为你的离去会让埃尔文无法再获取来自雅利安城的情报，时间长了，他的意志难免会受到削弱，但是如果柯尔特在他身边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听到自己在人们眼中已经沦为了阴谋家的代言词，那么他就会更加渴望回到雅利安城来为自己正名。”
“我明白了，”比尔此刻终于看透了戴维的意图：“你依然不打算去和埃尔文见面，但是却想通过柯尔特来控制埃尔文。”
“你真是个聪明人，”戴维微微一笑：“我无论说什么埃尔文都不会相信，但是柯尔特就不一样了，埃尔文对他不会有丝毫的猜疑，这正好让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真不懂，埃尔文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牢牢吸引住了你的目光？”比尔忍不住问道：“他已经沦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流亡者，而且保护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已经远远超过了你去告密将会得到的奖赏，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去做？”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戴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了命令：“听着，我已经为你争取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你赶紧把手头的事务整理清楚，我会安排专人与你对接，一旦对接完成，我会亲自陪你回到雅利安城去面见阿尔伯特叔叔，当面向他解释你必须结束任务的理由。”
“我见了他要说些什么？”
“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现在我要走了。”戴维起身在比尔肩头轻轻拍了一把，便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咖啡馆。
比尔枯坐良久，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家里，海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而餐桌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美味佳肴。他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缭绕上升的烟雾中，他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海伦此刻坐在一间茶馆里，对面坐着那位中年男人，当他听完海伦的汇报后，嘴角悄然浮起一丝微笑：“你做的很好，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希尔蒙特已经有些『乱』了阵脚，不过接下来你也不能『逼』的太紧，否则他很可能会对你产生怀疑。”
“这一点我明白。”海伦点了点头，又道：“眼下我们确实不能过于心急，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名叫齐戈飞的男人并不简单，而且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他甚至很有可能使希尔蒙特的顶头上司。”
“为什么要这样想？”中年男人问。
“虽然他说自己是个自由职业者，但是他的言行举止中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就好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这或许只是一种错觉吧……”
“相信我，雷蒙特。”海伦念着对方的名字：“女人的直觉是很灵验的。”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