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这么一说,王俊顿时低下了头,继续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看着王俊,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步走错,步步错,我现在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让他坦白从宽,并且协助我们抓住江涛,以后在法庭上,我也可以为他求求情。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我看着王俊,继续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是有嘴难开的样子,而我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
紧接着,我伸出左手,将其下颚缓缓地抬高,让其看着我的双眼,轻声说道:“你怎么还没有明白,你那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就是杀死你妈的凶手,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替你妈报仇么?我想帮你,至少,你得让我有个理由,在法官面前求情吧,或许,你以后还有机会,替你母亲扫扫墓。”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三十秒内,王俊抿了抿嘴,最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写着幸福大道南398号的白纸,对我说这是那位鬼叔叔曾经给他的纸条,说是如果被警方发现,他又恰巧逃离的话,可以让他去这个地址找到他。
听到这里,我立马拿起这张纸条,赶到了特案组大厅,直让李炎跟我走一趟。
我按照王俊的这一张地址,找到了幸福大道398号,可让我诧异的却是,这里居然是一家纸扎店,店面不大,周围还被人喷漆欠债还钱这四个字。
纸扎店……
纸扎店……
我记得,白木莲有个哥哥,就是开纸扎店的,不会是……
但按照王俊的叙述,白木莲和她哥哥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流,他甚至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白木莲原来还有个哥哥的,似乎,当时就是因为老爷子把这祖宅留下来给他们母子的事情,这白利勇就不高兴了,才直接从乡下,搬到城里,开了一家纸扎店。
这家纸扎店……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我和李炎一左一右,李炎朝我点了点头,随后直接拔出了枪,一脚将这纸扎店内的大门踹开。
我看着这纸扎店内,那个背靠着椅子,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心头的这块大石,也瞬间悬起。
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江涛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杀死白木莲,王铁牛甚至于唐心岩,就是出于一个报复心里,在这种心里的促使下,他又怎么可能帮白木莲的孩子呢?对于他来说,王俊就是一个本不该出生的杂种。
我有想过,王俊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匿名报警电话,直接就剥夺了王俊的前途,却未曾想……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想到这里,我绷直了身子,转身就朝门外跑去,而就在这纸扎店的斜对面,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正转身离开的人影。
是啊,就是这样,他杀了白利勇,然后在王俊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个报警电话就将王俊推向了万丈深渊,而自己,则能全身而退。
如果是这样,这个江涛就必须在王俊来到这里的时候,时时刻刻注视着王俊。
可是,百密一疏,他似乎并没有想到,来的不是王俊而是我们。
我拔腿就冲着那个黑色背影跑了过去,但,当我跑入那个巷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箱子是一条死巷子,而刚刚我所看到的那个人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我站在那条巷子的深处,伸出双手就摸了摸那墙上的脚印,看来,这二十年,对于江涛来说,至少他的伸手,被历练的不错。
等我再回到那个纸扎铺的时候,李炎已经站在那具尸体的面前仔细查看,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我就知道,在尸体上,似乎是出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
见我回来,李炎顿时抬头看着我,问我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追上,而后就直接走到了尸体面前,问道:“看你的神色,似乎,这具尸体,存在着什么不可能的因素?”
后者摇了摇头,指了指这死者的天灵盖,随后皱眉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打穿死者天灵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死者的天灵盖,这一看,却发现死者的天灵盖处有一个比小拇指都要小的小洞,这个伤口周围没有一点儿血液溅射的痕迹,而死者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
紧接着,我又检查了死者的身上,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所以,导致死者死亡的因素,很可能就是这个小洞。
看到这里,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天花板很正常,但这一眼,我也看出了什么吧正常的地方。
我让李炎站在原地等待警方的到来,而我自己,则直接朝着这纸扎铺的深处走去。
纸扎铺的内部是一个大约只有十平的房间,房间很小,放了一张床,床上的铺盖非常凌乱,但却没有灰尘,所以,这铺盖应该在近期,有人使用过。
在搜查这个房间的时候,我无意之中发现床底有一快空心石板,我将床铺挪开,然后再将石板挪开,紧接着,一层阶梯瞬间就进入了我的眼帘。
我顺着这阶梯走了下去,下面是一个面积大约在八十平的房间,房间内有个凳子,凳子之上,被人放置了一个木桶,木桶内还存有一些水渍,而距离这凳子不到一米的地方,我还发现了一个水槽,再加上这地上以及凳子上的水渍,我似乎……明白了,这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等我回到大厅,李炎还在观察着这个天灵盖上的小伤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我可能,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死的了。
他微微一愣,立马问道:“怎么死的?难道,是用一个小螺丝钉,慢慢的转死的?”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说这个答案没什么毛病,但如果是慢慢的旋转进去,那么在这伤口的周围,应该会有螺丝状的伤口,但这具尸体没有。
“那他是咋死的?”李炎一脸无奈的问道。
我笑了笑,问他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水滴石穿?
后者点了点头,说这成语和伤口,又有半毛钱关系?
我看了一眼李炎,道:“商鞅你知道吧?他这辈子发明的最着名的刑罚就是炮烙,把铁烧红了,让犯人在烧红的铁块上爬行,直到犯人皮开肉绽,烧熟了为止,但及少数人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刑罚,叫做水滴刑,将犯人捆绑在一个木桩上,将头固定,头上放着一个木桶,木桶内装上水,水滴就会顺着这个木桶,滴入犯人的脑袋上,刚开始的时候,犯人会觉得很舒服,但当水滴日复一日的滴落在脑袋顶端的时候,犯人会非常痛苦,直到水滴滴穿了犯人的天灵盖,犯人的脑子也被这水滴完全破坏,非常痛苦,最后惨不忍睹。”
“你看看这尸体周围的水,我在死者的卧房内发现了一个密室,密室里面吊着一个木桶,木桶下方,是一个板凳,我还在那个密室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固定架,相信,那个固定架,就是固定死者脑袋的。”
听到这个说法,李炎顿时被吓的浑身一抖,惊愕的说道:“那……靠着水滴杀人,得多久啊?”
“按照史书记载,商纣王的刑罚,最长时间可以达到五年,最短时间则是两年,时间长短,完全就是按照水滴的快慢来判断,所以,这具尸体,最起码,是在那个密室里面,经过了两年,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是江涛的话,他很可能,是一直住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纸扎店内,并将白利勇早先控制了起来,不让他死,也不让他活,在白利勇死后,他才开始慢慢的实行了这个计划,杀死白木莲,再利用白木莲的儿子,杀死王铁牛以及他的情妇唐心岩。”我缓缓地说道。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一点儿披纰漏的话,那么这个江涛可真还是不好对付啊。
他几乎,将下面所有人都会走的每一步都已经预先的想好了。
“我去,水滴石穿啊,这……他被囚禁在这里两年?”李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看着这家店外的欠债还钱,相信白利勇在两年之前应该是欠下了不少债务,所以这家店一直不开门,也是有理由了。
想到这里,我撇头对着李炎说道:“你去查一下,这家店的地是谁的,如果是白利勇的话,那么这家店应该被债务人直接充公了才对,想来,这家店上的房契,应该不是白利勇。”
后者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走出门外打起了电话,而我,则依旧站在白利勇的身旁,仔细观察起了他的尸体。
他身上很臭,但并不是那种腐臭的味道,而且,他身上的皮肉还有些弹性,也没有呈现局部僵硬,也就是说,白利勇,很可能是在白木莲死亡之后才死的,时间应该不会相差几个小时。
白利勇的死亡状态非常痛苦,这嘴都快要裂到脑后了,双手还死死地撑着自己的椅子,但是,他的手并没有碰到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一把椅子,也就是说,他是在死后,才被江涛放入这张椅子之上的,为的,就是要来者第一时间,能看到白利勇的尸体。
假设白利勇是在两年之前就已经失踪了,并且早已被江涛囚禁在这家店内的密室里,那么按照白利勇房间上的床铺以及周围的一切摆设来看,江涛,在这两年期间,是一直生活在这家店内的。
所以,这个曾让嘉市闻风丧胆的恶魔,一直就在我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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