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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野嗤笑一声,冷着眉眼:“现在后悔有用吗?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能承担她这十二年的痛苦吗?能承担我这么多年的绝望无助吗?江望,不是你一句我以后对你好,这一切就能回到过去,已经太晚了,你明白吗?”

江望的眼里有泪打转,他想请求原谅,并不是能再次回到江家,而是他真的后悔了。

越是想起跟温临书当初的美好邂逅,就越后悔因为想反抗江天雄施加他身上的枷锁,所以他才间接的伤害了温临书。

在温临书越来越胡搅蛮缠以后,他失去了耐心,毫不避讳的跟别的女人厮混,当着温临书的面也亦然。

她以前是个清灵的姑娘,后来是温柔的妻子,再到后来当了妈妈,她越发性情温和,让他觉得,无论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温临书都能忍,可他小看了她对待爱情的忠诚度,她不仅不能容半点污垢,且把爱当成命一样对待,最后活生生把自己逼疯了。

江望忍着痛站起身,他擦了擦嘴角,见温临书那位置也危险,他再前进一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楼,压下心中的痛,他勉强的笑了笑:“我走,你劝一下你妈妈,让她别做傻事,我……会尽全力弥补她的。”

江望说完就跌跌撞撞的下去了。

江聿野转身看向温临书,小心朝她伸手:“妈,没事了,他走了。”

温临书呆呆的看着江望离开的方向,见她没反应,江聿野迅速的把她从阳台上抱了下来,成功站在水泥地板上后,江聿野才松了一口气:“妈,下次别去这么高的地方,太危险了。”

温临书并没理他,愣了几分钟后,她才转身趴去阳台处,江聿野怕她又爬上去,急忙抓住了她的衣摆,见她一直往下面看,他忍着眩晕,也看了一眼。

才发现她在看江望离开的身影,江聿野侧头看着她,发现他才半个月没来,温临书乌黑的发都白了不少,眼角也起了纹,精神也很憔悴,眼里没光。

江聿野抿着唇,收回下面的目光,眺望远方:“妈,你的记忆最近一段时间都恢复了吗?”

直到江望的身影从人群中消失,温临书才转过头,她苦笑一声:“断断续续的,他来的时候我其实也忘记了,但是他穿上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套西装,梳了那天的发型,手里还拿着一束桔梗我就记起来了。”

江聿野看着她微红的眼,问道:“他骚扰你大半个月了,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来跟我说?”

温临书含着眼泪看向江聿野,笑了一声:“妈妈不想再连累你了,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来的时候我就能想起一些片段,看你的照片我就认识你了,他走后,我不过打了镇定剂睡一晚,就什么也忘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活着真的挺累,有时候啊,我都有一种错觉,闭上眼睛我就该结束这糟糕的一生了。”

江聿野表情微微变化,他黑眸越来越冷,越来越压抑,他不想在温临书嘴里听到“死亡”这个词汇,他为了救她,在她昏迷的时候守了她三年,在她醒后又照顾她四年,他用尽一切都想把她留住,她怎能语言轻飘飘的就想去死呢。

似感知到了江聿野的情绪,温临书眨了几下眼,挥去了泪意,抬头看着江聿野:“阿野,妈妈都没好好看看你,你就从这么小一个窜到这么高的个子,我不是个好妈妈,也没为你的人生做什么好榜样,所以啊,你要以我为戒,今后的人生路上你要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

江聿野冷笑一声:“你这是在交代遗言呢?”

温临书慌忙摇头:“不是遗言,是嘱咐。”

他撇过头,随意散漫的应着:“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过得比你好。”

温临书温婉的笑了笑,没再说话,两人到了十二层楼,站在电梯门口,江聿野要带她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等电梯的时候,温临书看着电梯那红色跳跃的数字,突然出声:“如果你爸爸早几年来求我原谅,我可能真的因为还爱他就再次接受他了,虽然他有了残缺,但只要改正那还有救。”

“我知道这名存实亡的婚姻,早就该离了,我记得,你七岁那年,在被你爷爷接走之前,那时候我打伤了你。”

“我以为你会很恨我,我这样失败的一个人,婚姻失败,家庭失败,亲情也失败,折磨自己的同时还要折磨你,可让我意外的是,你没怪我,还问我,我会离婚吗?说离婚了还跟着我。”

“我那个时候的答案是否认的,你的眼神很失望,但是我怎么能让江望也好过啊,他越想娶别的女人过门,我偏要占着这个位置不让,跟他较劲的同时何尝不是跟自己较劲,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傻。”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门又合拢。

温临书最后叹息一声,微微一笑,语气带着释怀:“我所珍爱的东西一直让我感到心碎,直到今天我再也没有力气捡起,我可能不会再原谅他了,桔梗成为过去,我要独爱属于自己的月季,你上次送我的花,我很喜欢。”

两人在六楼出来,目送温临书进了检查室,他才别扭的应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温临书又回头笑了笑就进去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温临书去自己的病房睡觉了,江聿野在医院等着她的结果。

有护士来通知:“江少爷,蒋医生让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江夫人的结果出来了。”

江聿野微微颔首,淡声道:“谢了。”

小护士有些受宠若惊的摆着手:“不用谢,应该的,您太客气了。”

蒋医生是温临书的主治医生,主治脑科。

江聿野推门而入:“我妈的病情如何?”

蒋医生皱着眉,手里拿着温临,缓缓道:“江夫人的状态很不好,以前跳楼的脑部后遗症尚在,加上阿尔兹海默症快速退化她的记忆,但是患者还是会在熟悉的情景以及人物间唤醒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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