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丘市，正月十五。
学校里学生稀稀松松。
现在还不算正式开课的时候。
又回来了！
宿舍冷清，主要是冷。不过室温倒没让曹闲有任何不适，似乎有玄光后，身体获得了一种特别的能量，对冷、热的抵抗力明显增加。
但一种离别的伤感总会蔓延在心口。
大四了，最后一个学期，曹闲经历过中学毕业，作为一个还算感性的人，他有些淡淡的伤感。
大白天，周围都是大四宿舍，楼道里没几个人。
曹闲擦拭了一下宿舍桌椅，铺好了床。
哗地一下，一屋子人出现。
“主子，终于回来了啊！”
一堆人里，灵狼是最喜欢曹闲宿舍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待得久了有感情。
灵叟、玄应星君也喜欢这里。
灵叟伸了个懒腰：“好久没去学校转转了，我出去遛个弯。”
“我俩也去。”玄应星君和灵狼连忙道。
自从郭延把麻将带进去后，这群人打了快一个月的麻将。现在总算能出来放放风了。
“我们也先回去收拾一下。”
郭延、祖枭、祝彪三兄弟、幸轻愁纷纷告别。
宿舍里没人了，曹闲这才从柜子里摸出一个发旧的速写本。
大一、大二两年，没人见曹闲参加过社团活动，唯一的集体活动是学院的篮球队，那也是齐超邀请之下参加的。
其实大一时候，曹闲参加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社团——速写社。
因为太冷门，入门又难，社团没几个人。他大一上半学期结束后，社长面临毕业，后继无人，就宣布解散了。社团里仅剩的三个人自此分道扬镳。
画册里，是学校的风景。
曹闲的功底还是不错的。
仅仅三十张，是三十次社团活动的留念，有炭笔画的，有钢笔画的，个别不错的作品还上了色。曹闲看着速写本中校园风景，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幅幅静中有动的画作，那时还是个懵懂的新生，一转眼就快毕业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
曹闲伸了伸懒腰，电脑上随机播放的音乐是‘最初的梦想’，他想起自己最初的梦想，那年18，他要立志考上美院，成为一个动画相关的工作者，梦想没有实现，现在手底下的功夫也丢了。
现实的路总是这么无奈。
不过……
他也获得了别的本领。
“这样就挺好的，不是吗？”
有时候我们的生活并不是最适合我们的生活，但我们往往会庆幸，起码现在的生活还没有更糟。
“尤其得到兵符之后，似乎生活也精彩起来了。”
曹闲偷偷藏好速写本，走在校园里。
紫藤园，花还没开，周围竹林掩映，灵叟在里面跟一个墨老在聊天。这是个怪物化形的家伙，曹闲曾在辩论会上见过一次。
灵狼闻着一只狗的屁股，那只狗也闻着灵狼的屁股，似乎发现味道不对。他的主人在翻修的土操场遛狗，显然是学校宿舍楼的职工。但他看不见灵狼，只能看见自家狗不断嗅着空气转圈圈。
体育场旁边的小卖部是最先开门的，寒假打球的校外人很多，灵叟在小卖部里面偷吃面包，货架上，面包掉在地上，老板一看，里面发霉了。处理了面包后，又发现柜台上不知道谁给了四块钱。
校医院，幸轻愁去加班了。这里只有实习的医学院学生，一些人倒是注意到了她的美貌，但不知道为何生不起爱慕的感觉。似乎觉得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生动，有些呆板和死气。
曹闲不知不觉走到了历史学院。
工艺教室的钥匙他也有，他走到门口发现门没锁，打开门后，有两个熟人。
“金子，瓶子？”
金昱开和顾瓶子这两位搭档，在教室里忙碌。
刚刚看金子宿舍的门是锁的，以为他没回来，没想到早到了。
“哦，阿闲来了！”
金昱开看了一眼曹闲，继续投入工作中。
曹闲也是佩服金子这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一点旖旎的感觉都没有，顾瓶子也是，落落大方的让人费解。
看不出这二人是不是有一腿，曹闲只能凑过去看看二人在做什么。
“又车珠子呢？”
“嗯。瓶子接了个小活，本想送给咱作坊，我没要。这不，给她帮忙呢。”
六道木的串，有人订了100串，一串加工费35，相当便宜了，因为是一百零八颗的大串。记得老早以前石潇潇提过，瓶子日常会接一些小活，上次就被骗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好一点。
曹闲也加入其中。
曹闲帮着凑好2串，这还是手快，已经过了饭点了。
“瓶子，你也真辛苦。”
这还是初步阶段，车一颗珠子最快也将近1分钟，108颗珠子就得将近1个半小时。
2串差不多刚好3个小时。
1天6串，就得需要18天，但还有后期的抛光、刷油、穿串等等，最快也得20天以后了，注意力稍微跟不上的话，效率更低。
20多天一直重复这么枯燥的工作，挣这3500块钱真心不容易。
顾瓶子仿佛习惯了，一笑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咱作坊看不上，我看得上。”
有了两个同学帮忙，效率一下提高了不少。
下午时，最后的工作也开始了。
“行啦，剩下的我一个人明后天就弄完了。请你俩吃个饭吧？”
顾瓶子大方请客，曹闲拍了拍腰包：“我曹某人哪能让女孩子请客。走，今天大排档开业，我请。”
“不啦曹郎~说了我请就我请。作坊的寒假工资还发着，而且我寒假还接了1个活呢，有钱的。”
架不住顾瓶子的热情，曹闲也没客气。
一锅红焖羊肉在大冷天吃下，最合适不过。
三人吃饱喝足，溜达在校园里。
金昱开忽然开口道：“对了，今年的保研名额下来了。”
曹闲在一旁倾听着。
一般这种事都和自己无关，应该和两个班委有关系。
“我没关注，我不准备读研。”顾瓶子说道。
金昱开道：“但我准备读。我保研了。”
“恭喜啊~”顾瓶子道。
“恭喜啊~”曹闲道。
“同喜啊~”金昱开道。
曹闲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他发现金子居然是对着自己说的。
金昱开继续道：“你也保研了。”
这句话，让曹闲表情呆滞。
我？
“嗯。我们专业有三个，我，邱晨，你。”
卧槽……没听错吧！
曹闲掏了掏耳朵。
金子是天花板，有老师看中是正常的，而且是班委，学分也够。
邱晨是班里不起眼的一个女生，听说是哪个院院长的女儿，而且学习也不错，没什么意外的。
自己是什么鬼？
顾瓶子也是一愣。
忽然，校医院，虞伟民和一个老头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赵老，那位幸大夫真是神了！我一个寒假都腰酸背痛的，扎了几针，一下就畅快了！”
“都说了你是欠运动。针灸只能帮你理气，固本还得靠自己调节。”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
“咦，那不是曹小子吗？”
医学院副院长赵玉平，文鉴系副主任虞伟民并肩而来。
曹闲看见二人，讶异道：“赵老、虞主任，您二位来这么早啊。”
“臭小子！还有金昱开、顾瓶子也在啊。”虞伟民向赵玉平介绍了一下旁边两人，“这都是我学生，他们一个班的，是班里最出色的前五人。这是赵老，医学院赵院长！”
金子和顾瓶子赶紧问好。
赵玉平呵呵一笑：“年轻有为啊！”
老头今天似乎很开心，明显也扎过针了。
曹闲还想寒暄什么就此别过，虞伟民忽然道：“对了，你保研的事听说了没？”
曹闲一愣，诧异道：“金子给我说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哼，有人给你说好话了。我就破格收你了。”
“可我不准备读研啊。”
曹闲实话实话，虞伟民有些萎靡，这家伙是看不上自己吗……
“你不趁年轻打打基础，现在半瓶子水出去闯荡，一个月能挣到多少钱？”虞伟民说道，说完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后悔。
曹闲掰着指头。
过年这一个月没多少收入，但年前一个月……
“应该比您多一些吧……”曹闲小心回道。
虞伟民黑着脸。
赵玉平呵呵一笑：“我听人说你的铺子了，经营的很好。不过既然能当甩手掌柜，腾出时间来继续学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吧？”
曹闲这才点点头。
“老夫帮你递了个话，人情你要记住呀。不求你回报，以后让幸大夫给我多扎几针就行。”赵玉平说道。
曹闲没想到赵老还在这事上帮自己说话，这人情送的，绝不是那么简单。
“谢过赵老。我会给幸轻愁说的。”
赵老满意点点头：“不用谢我，其实老夫递话之前，还有一个人递了话了。”
曹闲连忙道：“感谢虞主任！”
虞伟民扁扁嘴：“我是替你说好话了，不过分量不够。本来名单上没你，但生科院那个女魔头提了一嘴。”
曹闲一愣。
舒琴？
这不是司秋禾的导师吗……
干嘛管我的事？
我也没求她啊。
拜别了二人，顾瓶子羡慕地看着曹闲：“曹郎，你真厉害，和院长都能谈笑风生……我刚和金子都只能傻站着。”
“而且那位老院长居然保你读研？他是不是有孙女落你手里了？”金昱开狐疑。
曹闲啐了一口：“放你大爷的屁！我这是魅力！而且我也没挂科，每一科分数也不低。凭什么没资格保研？”
“你英语6级过了吗？”金昱开幽幽道。
“这……”曹闲连忙讪笑，“说这事干嘛。走，帮瓶子干活。”
顾瓶子见曹闲被唬住，噗嗤一笑，偷偷低声道：“曹郎，保研对英语6级没有硬性要求，他唬你呢……”
我靠。
曹闲看见金昱开露出贱兮兮的笑容，很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