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昭几个人谈完,都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吃了饭再走吧。”顾昭留人,“沈哥推荐的人不错,厨师手艺挺好,饭菜做得合我口味,糕点也能做不少花样。”
她看了元弗一眼,眼看着她这便宜表哥每天嘴不停,小脸上都开始长肉了。
沈蔚撸了撸袖子,毫不见外“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齐泗没说话,直接去帮忙端菜。
罗挺有些局促,跟着沈蔚帮忙。
吃饭的时候,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们吃完饭告辞不久,厨师娘子彭氏来了。
“小姐,这眼看着天气暖了,该做春衫了。”彭氏负责针线,过来提醒顾昭。
这位新主人是个年轻姑娘,彭氏怕她没有经验,缺了成算,到时候天气热了才想起来做新衣就太赶了。
顾昭一拍额头,确实,这段时间忙着案子,还真没想着这事。
“正好,前些日子陛下赏赐了一些衣料,拿出来给大家做衣服。”
守正帝赏赐彩鹤服的时候,还有各种物品赏赐,包括不少江南进贡的锦缎丝绸。
太子殿下当日也送了乔迁之礼,里面也有一些布匹。
这都是宫中出来的贡品料子,不仅材质好,样式也都是最时新的。
说到做新衣,顾昭一下来了兴致,让人开了库房,把这些布料搬到花厅里挑选。
彭氏看着那些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布料,精美罕见的花样,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小姐,这些料子太好了,我不敢动手。要不出去请人来家里做吧。”
她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这么好的料子,万一裁坏了,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顾昭不以为意“料子就是料子,再好的衣料也是给人用的。怕什么?”
她拿起一块牙白色描金冰纹提花缎,往一边斜倚在罗汉榻上的元弗身上比了比“这个颜色衬你,给你做件外袍正好。”
元弗靠着一堆迎枕,被这块料子一遮,只露出一张眉目精致的脸,就像是躺在锦绣堆里的瓷娃娃。
他动也不动,任由顾昭在自己身上比划,眼神含笑。
却是要比那没有生气的瓷娃娃灵动太多。
“绣个什么花样好看呢?”顾昭沉思,神情严肃,如果让控鹤司的同僚看见,多半会以为她遇到了什么疑难案件。
彭氏鼓起勇气提建议“元公子皮肤白,这牙白色也就是他能架得住。奴婢觉得,不如绣一枝金边玉兰,雅致大气。”
顾昭想了想“玉兰正当时令,倒也不错。不过既然料子已经是牙白色,那玉兰花就不能太素了。
“否则整个衣服都太淡,显不出精神来。等会儿我画个花样子给你,你照着绣就行。”
彭氏也定下了神,要是顾昭真的不介意,她也愿意鼓起勇气,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肯定不能让主子对自己失望。
想到这里,她打点精神,陪着顾昭从一堆料子里又挑了两匹其他颜色的料子,用来给元弗做衣服。
彭氏算是看出来了,小姐待这位表公子就像是对自家手足一样,关心得很。
做饭要紧着表公子的口味和时间,做衣服也是第一个想着给表公子。
回去要跟自家那口子提个醒,让他千万不要怠慢了表公子。
顾昭自己也挑了几块料子。
虽然她现在大半时间都在穿官服,但是哪个女人不喜欢新衣服呢?
下人们也统一做了几身衣服,就连沈蔚和齐泗,顾昭也挑了一些料子送给他们和家眷。
全家人都喜气洋洋,搬着料子放回去的时候,仍旧一个个眉飞色舞。
人都走了,花厅里只剩下元弗和顾昭。
顾昭顺手把锦被往上提了提,盖住元弗的肚子,自己坐在罗汉榻前的椅子上,笑眯眯地叫他“表哥”。
因为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表兄妹的关系,顾昭这声“表哥”就带着一种你知我知的笑意。
元弗努力往上伸了伸脖子,想要坐起身来,却被顾昭动作利落地按在肩膀上。
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停滞,本能地想要反击,却被自己压制下来,顺着顾昭的力道重新躺在了枕头堆里。
“你躺着就好。”顾昭又坐回去,瞧着外头的天,有了新想法,“天天在家里待着,腻不腻?改天太阳好的时候,我带你出去转转?”
元弗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事,不耽误我做事。过几天休息的时候,带你去玩。你想在城里玩还是城外?”
黄院判说过,元弗的身体状况会受到情绪影响。
上次他吐血大概就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而这些天里,元弗吃得好睡得好,每天笑眯眯的,不仅脸上有了血色,腮帮子也微微鼓起来了。
顾昭深感欣慰。
可见黄院判说的没错,想让元弗身体好,首先要保证他有好心情。
这些时日天气渐暖,风中的寒气已经消失殆尽。
若不是彭氏提到,她还真的忘了这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呢。
见元弗没有反对,顾昭就自己合掌决定了“那就说好了,到时候带你到郊外踏青,放放风筝,看看新绿,一定会心旷神怡。”
元弗望着离自己不过数尺的少女。
她才十六七岁,比自己小了这么多。
跟她同龄的侯门千金,这个时候最关心的就是嫁一个好夫婿,好此后一生富贵荣华,绵延不尽。
可是她却完全不同。
她每天早起习武。
她每天去控鹤司办案,抓人,审讯,拷打……
她每天回家都记得给他带些小吃、糕点。
明明她自己才应该是那个被庇护在羽翼之下的人,却非要倔强地伸张翅膀,来保护一个跟她完全陌生的他。
就是因为这张脸吗?
不是。
至少不是想要用这些换他的身体。
元弗能够分辨别人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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