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在水池里使劲揉搓着那双白皙泛红的手，明明已经洗干净了，可是她还在搓。
傅泊丞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着她的行为也没有阻止，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心疼，思索片刻淡淡道：
“凌野，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凌野视线从水池里缓缓抬起，看着镜子里的傅泊丞，眼神坚定，
“我不退出。”
她不可以退出，如果脑子里那些是真的，她更加不能退出，她需要弄明白怎么回事。
那个一直逼迫她的人绝对不是她的父亲。
她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明明那么真实。
傅泊丞神色深沉，倚靠在墙上淡漠的看着她还在搓洗那双已经快被洗脱皮的手。
“等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凌野停下洗手的动作，内心隐隐不安，可她还是淡定自若，把手擦干之后转身走到傅泊丞身边，
“好。”
他会带她去见谁。
两人继续回到顾璟宸所在的房间，凌野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顾璟宸，她礼貌的打了招呼。
顾璟宸审视的目光一直落在凌野身上，眼底的黑暗渐渐加深。
凌野被他的眼神吓得往傅泊丞身后躲了躲，眼前的人看起来比傅泊丞凶太多了。
之前南希柠描述的时候，她还不觉得，真看到了果然名不虚传，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一样。
傅泊丞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傅泊丞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眼尾甚至还微微上扬，看来他不是她最怕的。
“凌野，过来。”
顾璟宸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凌厉带着几分森冷。
凌野先是看了眼傅泊丞，他抬眼示意她过去之后她才过去。
傅泊丞把凌野交给顾璟宸之后自己便出去了。
凌野回头看到傅泊丞已经走了，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很怕我？”
顾璟宸看她这样子，还真跟南希柠卸下伪装的时候有点像，不自觉的嘴角邪魅微勾。
凌野对上他锐利的视线抿唇摇摇头。
傅泊丞把她留在这里肯定有他的原因。
顾璟宸脸色尽量缓和，把桌上的电脑屏幕转向凌野。
那上面正播放着她刚才在地牢里的一幕，凌野眼里明显有些惊慌。
“刚才看到是什么感受？”
凌野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上面的她表现太过于反常，顾璟宸城府这么深的人早就看出来了吧。
“凌野，你知道他为了查真相多难吗，他花费了十几年，终于有点眉目了。”
“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表明了你是经历过差不多的场景。”
“现在，你的记忆至关重要，你如果想起了什么就要说出来。”
凌野抬眸看向他，“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她是真的没有想起来，只是那些声音她也不确定。
看来傅泊丞他们应该是猜到些什么了。
顾璟宸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一直盯着凌野。
凌野眼神有些躲闪，声音带着不确定性，“我刚刚看到那个被绑住的人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还有呢？”
顾璟宸眼都没眨还在盯着她，如同在审问一个犯人一样。
凌野被他盯的脊背发寒，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房间里一片静谧，连呼吸声都没有。
“凌野，你的记忆是我们抢先对方一步的重要线索。”
“你应该不想看到他一直被对方牵制和受伤吧。”
提到傅泊丞，凌野明显心理防线弱了。
可是她不敢说，她怕一切与她有关，她还没确定那些声音是不是幻听。
傅泊丞在另外一个房间紧紧盯着凌野，不放过她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顾璟宸看她还是不说，眸中一抹黑色暗涌。
“去射击场。”
凌野继续跟着他去了射击场。
顾璟宸直接把手枪扔给她。
他这个人没有多少耐心，要不是她是凌野，他直接上刑逼问了。
凌野看着手里的家伙，知道他们都对她有所怀疑了，不然傅泊丞也不会带她来这里。
顾璟宸冷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给她调整握枪姿势，他比她高一个多头，凌野被他全身阴寒的气息围绕着，手都在颤抖。
“不用紧张。”
“对准靶心。”
他的声音沉哑，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可违逆的语调，就像王者发出命令一样。
那一瞬她脑子里那句“对准心脏”又冒了出来。
太熟悉了。
以前好像有人也是这样教她，只是那个人太凶了。
凌野看着眼前的靶心愣了神。
顾璟宸直接随手拿起一把枪，站在她身边，对准靶心，枪声在耳边响个不停，百分百命中。
凌野看着他放下枪后，才定了定神，再次拿起手枪对准靶心，落在靶心上的眼神是那么的果断和坚定。
顾璟宸把一切尽收眼底。
看来她以前是被训练过的，还是被狠狠训练过的。
周鸿福到底意欲何为，怎么训练了又让她忘记，如果培养下来，绝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凌野像是发泄般，不停的对准靶心射击，手已经被震得发麻她还不停下。
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一切会变得这么不可思议。
傅泊丞走了过来，从身后握着她的手。
“手不疼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
凌野心中明显起伏越来越大，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凌野。”
看她没有想要停下，傅泊丞显然有些生气了，声音也带着凌厉。
凌野放下手枪，有些委屈的看着傅泊丞，“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傅泊丞看她眼眶湿润，声音低缓，“这两天才确定的。”
“那你还留着我在身边 ，不怕是幕后之人故意的吗？”
傅泊丞眼神有些黯淡，“还没全部查清，我需要你想起以前的事。”
凌野对上他的目光，心里绞疼，万一她也间接参与了那场谋杀，该怎么办，她不敢想象，幕后之人会下这么大一盘棋。
顾璟宸一直盯着凌野刚才打过的靶心，带着情绪也能百分之九十的命中 ，比他以前刚训练的时候好太多了。
看来是两三年的训练，也对上了。
那6个被折磨死的人大概率就是当时她所见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