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清楚。”
“殿下啊……”小李子朝萧长睿喊,眼眶红了。
“犹记得北国的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地一片苍茫。晴天的时候,红艳艳的阳光和白皑皑的冰雪交相辉映,十分漂亮。只可惜,这般的美景我却再没有机会见了。”
那时,他还小,病还没有这么严重,他曾有机会跟着母后一起出宫,站在莽山之巅,看尽大好江川,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一晃竟是十年了。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已油尽灯枯。
他才十四岁!
这样的年纪,本应鲜衣怒马、策马狂奔。亦或者登高望远、纵情山水,抑或立于朝堂、挥斥方遒书生意气。无论哪一种,都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缠绵病榻,一天天等死。
他才十四岁,十四岁呀,没有看够蓝天白云,没有赏够春花秋月。即便是这晶莹的白雪,这迎风怒放的寒梅,他也没有看够。
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他还没有活够!
活下去,他好想活下去!
可是最后,萧长睿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人怎么争得过天呢。
这些年遍寻名医,吃遍药剂,也不过这副模样。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送雪花膏给她?”萧长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问小李子。
小李子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睿王说的是崔嫣,小李子问,“殿下看她可怜?”
他家王爷是个心善的人呢。
“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萧长睿叹了口气。
去长寿殿,一是送药,二是帮崔嫣解围。
小李子抿了抿嘴,没接话。
也是,皇后才进宫,一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王爷要如何可怜呢?
话又说回来,他家殿下整日待在寝宫,甚少出门,再加之他的身份……
能对这位开口的人还真没几个。
又是良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萧长睿才又淡淡道,“回去吧。”
是受人所托,也是真的可怜她。
“是。”小李子应声说。
但见萧长睿犀眸烁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
崔嫣没有让崔浩然多等,用白布简单包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又给青荷擦了药,便由王嬷嬷扶着前往花厅。
崔浩然和慕容柏已经在花厅坐下了,桌案上放了香茗。
见着崔嫣进来,崔浩然和慕容都齐齐望向她。
她脸色很是苍白,虽然施了一点粉,也掩盖不了眉眼间的憔悴。
崔嫣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见过娘娘。”崔浩然几人起身准备行礼。
崔嫣连忙制止,“这里没外人,爹爹这样可是要折煞嫣儿了。”
崔嫣是皇后,是君,崔浩然是臣。按道理,崔浩然对崔嫣行礼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会儿,崔嫣却不敢受。
崔浩然有些不安地坐下了,目光却是看向崔嫣沁血的手。
慕容柏身后的男子跟崔嫣道,“听闻娘娘身子有恙,相爷忧心不已,夜不能寐,本来今日一早就要进宫的,奈何相爷旧疾复发,所以耽搁了。”
说话这人崔嫣认识,是相府的管家崔福,崔浩然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