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愿，卫后开口问崔嫣，“这些药从哪里来的？”
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从崔嫣身伤移开，犀眸烁烁，带着能洞察一切的清明。
“闺阁无趣，便跟着古本上的法子，随意倒腾了下。”崔嫣回答道，声音不见慌乱，姿态礼仪挑不出半分差错。
可是，偏偏卫明珠就是感觉到了几分不耐烦。
事实上，崔嫣不是不耐烦，是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
崔嫣握紧了拳头，手指盯着手心，痛感传来，神智顿时清明了几分。
“什么古本？”顾清涛忍不住追问，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没有大夫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崔嫣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凭借古本上的方法能够炼制如此齐全、精良的药丸，若能被他得到……
崔嫣抬起头看顾清涛了。
卫明珠是大周的太后，是我的婆婆，顶着君权和孝道的压力，我得敬着她忍着她，可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崔嫣再不济，还是个皇后吧？你凭什么让我买你的账？
顾清涛又低下头了，再问的话说不出口。
可是，他放手并不代表别人放手。
卫后重重拍了下桌面，“无聊？呵呵……我竟然不知，崔家三女如此有本事，崔相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官家女儿，会点琴棋书画的风月之事也就行了，就算是家中嫡女，最多也只是在及笄后教授一些掌院看家的本事。
崔嫣倒好，瓶瓶罐罐各种倒腾，这是一个正常人家的女子干的事情么！
卫后这是变相的说崔府没有家教了。
崔嫣很想朝卫后翻白眼。
睿王脱离危险，太后娘娘放下心了，所以找她麻烦玩？不光找她麻烦，连带她的出身她的家庭也要侮辱？
可是要怎么办呢，别说崔家小姐的名声现在已经不能更差了，就算没有，她崔嫣也不在意啊。
“我父亲一个书生，只会读点圣贤书，自然不会岐黄。这一句教导，着实不敢当。”崔嫣假装没听懂卫后话里的嘲讽，解释说，“家中藏书颇多，幼年无趣翻阅大半，这些药方、炼制法子都是书中所获。姨娘有癫狂之症，偶有清醒之时，每当她清醒，便会为我答疑解惑。
崔嫣不事女红，不通诗书，头脑蠢笨，学习十余年，也只得皮毛，未得真传，只能做出这些对抗普通病症的药来。”
因着此话，太医院的太医们直接惊得不行，一个个瞪大了一双眼，目光灼灼的望着崔嫣。
这还只是皮毛，若是精研，那还得了！
对良药的渴望最终战胜了长期形成的尊卑观念，顾太医问，“娘娘可否将炼制方法告知一二？”
他只恨不得那个铁锹，把崔嫣的小脑袋挖开，把法子、方子全部弄出来。
崔嫣笑了笑，淡声说，“恕难奉告！”
她知道，炼药的法子公诸于世肯定能够造福一方。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这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本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