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铿铿!”
悠扬之音,伴随着呼啸的北风,更添凄糜之色。
萧钰独坐长亭,素手轻弹,而他的腿上,赫然是昨夜得到的那把凤凰琴!
凉亭、长湖、寒梅、飘雪、素衣、古琴,晕染成这冬日里最美的山水画卷。而萧钰,便是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俊脸阴沉,只比这漫天的飞雪更加寒凉。
云中鹤的话,似在耳旁。
凤凰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主人,请皇上将琴交于她。
“铿铿铿。”
崔嫣是家师的女儿,是我师妹。
“铿铿铿!”
她中了剧毒,是江湖上已经失传多年的噬心散。
噬心之毒,乃是用天下至毒的药材提炼而成,发作之时,中毒之人需得承受巨大的痛苦,如同蚁虫啃噬心房,生不如死。
此毒无药可解,即便我是鬼医传人,亦没有任何办法。
此毒有伤心脉,她中毒有些时日,加之发作过一次,心脉受损严重,虽有皇上运功相互,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出三年,必死无疑。
……
北风吹,墨发扬,哀声起,心悲凉。
“铿铿铿!”
曲调愈发的哀怨,本就悲凉的曲子,加上凤凰琴绝美的音色,更是如诉如泣。
指尖传来异样的刺痛感,萧钰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继续弹奏着。
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心,蓦然好疼,就似被一张无法抗拒的大掌死死捏住,然后狠狠揉捏,连呼吸也变得好疼。
那疼痛感愈发强烈,萧钰的脸色也愈发寒凉。
崔浩然!
崔家!
“铿!铿!铿!”
音调忽然一变,原本悲凉之音,倏地变得宏伟无比,如那扑天的战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铁蹄金戈马长嘶,血染沙场未能知。
三年!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中了毒,还是无药可解的噬心散!
“噗——”再也控制不住胸腔内不断翻涌的血气,一口浊血喷出。
琴音戛然而止。
“皇上!”小太监连忙跑进亭中。
“无妨。”萧钰接过小太监的帕子,将嘴角的血气擦拭干净,又将琴弦上沾染的血迹一一拂去。
小太监飞快瞥了眼萧钰,但见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跟久病之人无异了。
不是说,凤凰琴认皇上做主吗?
萧钰吩咐道,“把我的焦尾,送到金华殿去。”
*
手术折腾太久,崔嫣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好在,昨夜卫后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长寿宫乃至整个皇宫都戒严,她也不用前去请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看到桌上的一个大箱子和一本小册子,崔嫣整张脸有些玄幻。
“这是什么?”昨天和萧钰闹得极其不愉快,崔嫣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琴,还有琴谱。”白芷淡淡道。
“哦。”
这是嫌弃她五音不全,要她好好修习琴技?
可是,她的手是拿手术刀的,又不是抚琴的。
那琴弦划破肌肤的疼痛,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崔嫣问,“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明熙还没有脱离危险,这会儿在金华殿中休养……
莫不是,因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