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就只是牛啊,人家只想安安静静吃个草,你非要人家欣赏,牛其实也很委屈好不好。”
是,我是难雕朽木,是未琢顽石,可是我心安理得,我安于现状啊。
我就喜欢当废柴,一点都不想当才女。
萧钰点了点头,“嫣儿此番见解倒是不错。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正是正是。”崔嫣小鸡啄米般点头。
听听,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哈。
“继续吧。”萧钰说,“朕是皇帝,朕喜欢就行啊。”
崔嫣:“……”
禽兽皇帝,你这样就很过分了。
*
寝殿,萧长胤已经醒来。
稍微动了动,胸口有些疼,他记得,这里中了一剑。
还知道痛,说明他还没有死。看着熟悉的布置,他心下稍安。
伤口虽然疼,明显已经控制住了伤势,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
果然,崔嫣没有见死不救。
他不记得他和崔嫣有什么交集,不过,崔嫣看向他的眼眸里,浓浓的关切和深情,骗不了人。
“公子,你醒了。”连翘连忙制止他准备起身的动作。
萧长胤的身份,崔嫣有告诉她,她自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何人。
倒不是崔嫣把连翘当自己人,而是,昨夜这种情况根本就瞒不住。整个金华殿,布满了崔家的眼线,与其让崔浩然自己查清楚,还不如直接告诉连翘和苏长生,反而落得坦然。
“简……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萧长胤问道。
许是因为喉间干涸,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不过却很好听。连翘挑起眼,飞快瞥了瞥萧长胤,又赶紧将头低下。
未醒时,他是一个沉睡的谪仙,这一醒来,整个画面都活泛了起来。
她此刻还扶着萧长胤的手臂,那浓烈的男子气息,不经意乱了她的心跳。
“公子放心,他并无大碍,在偏殿修养。”连翘柔柔回道,给萧长胤盖好了被子。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
连翘微微低着头,他问她答,一派温良有礼不亢不卑的模样,只是,那轻轻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
“你家主子呢?”萧长胤又问。
他以为,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会是崔嫣。
昏迷前的画面,是她趴在胸前为他缝合伤口。
那般认真、那般专注,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能够入之她眼。
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母亲的耻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那一刻,那个女子温柔地将他放在眼中,一一抚平他的伤痛、抹去所有不堪的过往。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那些苦难,争弃,都不算什么了。
他亦是血肉之身,要说完全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更知道的是,眼下的他,根本没有资格谈情说爱。
梦很美,很华丽,不过,总会醒。醒来之后,他又是背负血海深仇的萧长胤。
只是,没有看到她,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