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这明显是道送命题啊。
“皇上，我……”崔嫣顿了顿，弱弱跟萧钰说，“我寝殿里住着一个人。”
“朕知道，朕的记忆力没有出问题。”
萧钰语气淡淡的，面容也平静，看不见半分怒意，要不是明显感觉到他按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崔嫣都要怀疑昨天带着帝王仪仗，浩浩荡荡闯进金华殿的人，根本不是他了。
气吗？自然是气的。
只是，她肯坦诚，他心里，到底愉悦了几分。
他们的父辈，夺妻之恨，灭族之仇……
这就像一个死结，在他并不认识崔嫣的时候就已然存在。
他没法苛责她，只希望她能爱他多一点，再多一点，即便有天知晓所有真相，也不会离他而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
崔嫣，我未曾参与的过去、未曾了解的曾经，萧长胤在你的人生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在你心里，他究竟占据多大的分量？
心里万千疑问，但萧钰只是凝眉，没有问出口。
她，终究会是他的，她的心，她的身子，终究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会等。
狩猎需要耐性。
萧钰放下了崔嫣的手，怕手上的动作泄露的内心的情绪。在崔嫣的对面坐下，交叠的双腿，一派优雅。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萧钰问。
崔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年岁。久到，所有的感情都归于平淡。我以前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呃，我是说，我不知道他是萧风烈的儿子。”
当然，也不知道他是少主。
“他把我拉出地狱，却将我带入另一个更黑暗的深渊。可是，我没有任何的怨言，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崔嫣定定说道，眸子里闪过一抹坚毅。
“这就是你对朕下杀手的理由？”
在皇宫，对皇帝下杀手。
“我……”崔嫣解释，“你肯定能躲开啊。”
“万一朕躲不开呢？”萧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硬要争这一口气，“我跟他打了一架，你只看到他身受重伤，你可曾在意过我？万一我躲不过呢，是不是非要我死，才能成全你们？”
“我没有！”
萧钰，我没有，我从没想过要你死啊。
看你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心都快碎掉了。
“那是怎样？崔嫣你倒是说啊！”萧钰逼问。
他盯着她，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他失望，她自责。
“萧钰，他对我很重要，甚至，比我的性命更重要。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让他死。”
或许，他们之间不是寻常男女之间的情爱，可是，无法否认，他依然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万剑穿心的滋味，萧钰没有经历过，不过他想，也不过如此了。
“好了，我知道了。”
爱人的话，才是杀人利刃，伤人于无形。
“皇上，你会杀他么？”下意识地，崔嫣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