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你说重罚之下必有忠勇,于己,即便犯下天大的错也可揭过。”
邢安就差没有指着顾延鹤的鼻子骂他枉称君子了。
顾延鹤争辩道:“当然不是……”
虽然,他的确是这么做的,不过,他却不敢直接承认。
邢安拍拍胸脯,“在场同僚皆是见证!老夫直言,你还要打我。要不是丞相大人手快拉出你,你肯定已经打到我了!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你折腾!”
崔浩然:“……”
这还有我的事?
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离顾延鹤远了一点,被邢安点名,崔浩然是一点也不敢多言。
邢安这张嘴,着实太过厉害。
和他争辩?
看吧,顾延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厮能立朝堂争辩,展君子风采,亦能如个泼皮无赖,倒地就耍流氓,偏偏人家思路清晰,每一句都还站着理字。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众臣继续望天,抿紧了唇不说话。
萧钰坐在龙椅上,眯了眯眼,嘴角上翘起一抹极其好看的弧度。
今天的戏,还真是精彩,比他想象中还要精彩。
崔嫣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计策和思路,不过,要真的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负全责那可是罪及满门的事。
想来想去,他决定向自己的老师求救。
“那你骂我来着!”想来想去,顾延鹤也只想到了这一句。
他绝不承认,这会儿,他也想坐在地上大哭几声。
邢安,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骂你,老夫三岁识千字,读书不下万本,熟读圣贤之书,自认斯文儒雅,我如何骂你了?”
“你叫我顾三胖!”
一个已及花甲的老翁,竟然被人当众叫及乳名,让人情何以堪!
等等,刚刚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是在说我读书太少、不能称为斯文?
没有等他想清楚,邢安质问的声音又飘进了耳中。
“你难道不叫顾三胖?”邢安挑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与老国公私交甚笃,我记得国公就是每将你你抱于膝上,这般称唤啊。”
包子不保损,作为嫡长的顾国公,当年很受宠。
顾延鹤:“……”
他敢不承认么,要是他不承认,那不就是不孝?
他的确叫顾三胖,不过那是幼时乳名好不,他现在都这么大了,不,都这么老了……
顾延鹤有点想哭。
“算起来,老夫还是你的长辈,你直呼老夫名讳,老夫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这话还是要说的,三胖,你也太不知礼数了!”
看着顾延鹤的那双眸子,分明还是失望。
顾延鹤在心里呕了一口老血。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您老的教导?
差了两辈的感觉,真是好不爽啊。
顾延鹤觉得,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没有看黄历。
早知道刑安今天会来上朝,并且这样针对自己,他应该称病在家的。
胸中的浊气不断的翻涌,竟隐隐有压制不住的感觉。偏生这厮还没有半分收敛,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