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阑尾炎,不过是个小手术,没有多大风险,不过,崔嫣也不敢把话说死。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存在。
壮汉咬咬牙,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狠狠道,“好,我治!”
别说是七成,就是五成、三成,他也得治啊。
要知道,别的大夫都是让他尽早准备后事。
崔嫣点头,对白芷道:“准备纸笔。”
“好。”
崔嫣问道,“不知壮士如何称呼,家中以何营生。”
壮汉道,“小的名叫何广,在九门提督步军营当差,家中本是开镖局的。犬子何家琛,小名大柱。”
白芷递上纸笔,给崔嫣解释道,“提督九门步军营主管京城内城守卫和门禁,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职务。”
崔嫣点了点头,怪不得这汉子生得这般精壮,原来是军人,家中还是开镖局的。
不过,从他给儿子取的名字来看,他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从事自己现在的行业,也不希望他继承祖业。
何家琛,这名很是文雅。
也是,不管是侍卫还是镖师,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差事,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父母大多还是希望子女能够安定安稳。
不似权贵之家、不似皇宫贵族,寻常百姓的父子亲情,不带有任何的算计,流淌的分外温暖。
一定要救下那个孩子!崔嫣在心里跟自己暗示道。
“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写这份责任书么?”崔嫣问道。
何广狠狠点点头。
“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我也不能放弃。”这小相公和小夫人不简单,何广心中的预感更强。
他二人身边,哪怕是一个丫鬟,举止谈吐亦是不凡。这样的教养,可不是什么小家小户能够拥有的。
当然,何广没有预料到的是,今天他救子心切匆忙做下的决定,会对他父子、甚至整个何家造成怎样的影响。
直到后来,他位极人臣权势滔天,再回首这段过往,他还忍不住惊叹。若是当年,大柱没有得急病、他没有满街寻医、没有走进那个难民营,亦或者,看着崔嫣的年纪,对她心生怀疑不肯接受救治……
那么,不管是他,还是何家,绝对达不到如今的高度。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啊。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崔嫣对王大柱说道,“我念,你写,最后摁上指印即可。”
“好。”
“我,何广,提督九门步军营侍卫。家中幼子何家琛感染顽疾,遍寻良医医治无果。吾念他年幼,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故将他送与你处医治。幼儿重疾,本是医治未果才出此下策,是以,我何广愿意一己承担所有的医治风险。不管医治的结果如何,我何广均不会前来寻责。这份协议,乃是我自愿书写,并未受到任何人的胁迫。”
不比崔嫣这个现代人,何广写字的速度很快,几乎崔嫣念完的时候,何广就已经写完了。
不过,在他停笔的一瞬,手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