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为人背负责任。”崔嫣淡淡道，“再说了，我其实也是个凉薄心冷的人。”
江家人离她太远了，先皇离她就更远了，她同情江家的遭遇，但不至于因为这无差别攻击。
“往后的日子里，我觉得恨，我会报仇的。”
萧钰抽了抽嘴角，“真是只凶狠的猫儿。”
“我睡会儿。”喃音低沉，竟似撒娇。
“嗯。”
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早朝的时间，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崔嫣都没有合过眼。他一个精壮的男子尚且觉得有些疲惫，更何况是完全没有内力的她。
休息是需要代价的，无论是他，还是崔嫣，眼下都没有这个资格。
等等吧，再等等，请再给我一些时日，神女娘娘的名号便会响彻大江南北。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将你欺辱。
“回宫之后，你好好睡一觉，朕会派人去难民营送去必要的食物和木炭，还有过冬的棉被。”
恩惠，要一次次给，才更能让人铭记于心。
他爱着万里江川，爱着天下万民，可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帝王，一个上位者——他需要算计人心。
“好。”崔嫣又应了一声，然后便放任自己的意识彻底的消弥，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均匀和绵长，她似乎，睡得很香。
萧钰伸手，小心的把她的脑袋掰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
岁月极美，现世安稳。
时间，在这一刻流淌得极尽温柔。
萧钰沉下眼，贪恋这一时的安稳。他忽然觉得，就这样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嫣儿，这世上的宝贝千千万，你可知，朕最想要的，便是你这一颗七巧玲珑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朕将这一身的谋略，尽数用到你的身上，你会不会就此远离，从此再也不理朕？
回应他的，是车轮滚动的声响，还有几声鸡鸣。
在渐明的天色里，浩浩荡荡的车辇，驶入宫门，驶向那光明万丈的未来。
将崔嫣送到金华殿，稍事洗漱之后，饮了一杯浓茶，便到了早朝的时间。到达金銮殿时，昨夜派出去的小太监已经回来复命了。
“饮血，如何？”萧钰停下脚步，淡淡问道。
“宋太医回家之后，连夜收拾家中细软，今天一早便去了京城的票号兑换银两，更是命人将在国子监上学的长子、次子唤回家中。万事俱备，就等他出城了。”
萧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金銮殿中。
宋景山是么？
朕的霸业之路，便由你来祭旗吧。
*
崔家。
崔浩然病重，萧钰特许崔浩然最近可以不用上朝。
可是，习惯早起的他，到了固定的时刻，身上便再无了睡意。
打开檀木盒，拿起那个把玩过无数次的方形玉器，在崔嫣手中那般灵活转动，他却丝毫拧不动。
唯有江家的子女，才能得到江家的宝藏。
倏地，崔浩然又想起这句话来。
“崔嫣……”崔浩然低低呢喃了一声，又把玉玲珑小心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