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一把岁数，卫后第一次听说，找人看病，还得写一份责任书。
崔嫣点点头，说，“其实就是一份保证书，此此手术的风险，由您一人承担，不管最后救治的结果如何，都与我崔嫣无关。”
卫明珠心里划过一抹凛色。
在她看来，崔嫣既然有这个能力，就理所应当给萧长睿医治，病人治不好，本就是大夫的责任，怎么能没有关系？崔嫣这一番话，把自己的责任都撇了个干干净净，哪有这样的道理！
若是，崔嫣在医治的过程中耍什么小心思，她要如何办？
“不为良医但为良人，娘娘如此撇开责任，未免太过凉薄。”不待卫明珠发言，顾院正已经抱起了不平。
手术风险全部由病人承担，不得向大夫追究责任。这是什么协议，简直闻所未闻，简直荒谬至极！
更让他不得不站出来的原因是，手术成功的几率不到一成，若是萧长睿真的出了什么事，凭借这个责任书，卫明珠无法对崔嫣追究责任，势必会迁怒整个太医院。
崔嫣的眸中蓄起冷意，淡淡道，“既然顾太医有仁心仁德，不如就由你来全权医治睿王，若是睿王有半点闪失，你亲自给睿王赔命吧，如何？”
轻描淡写地将他怼了回去。
“娘娘这是何意？”顾青涛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不是在下不愿意医治，实在是在下的医术有限，没有治好睿王的把握，若是老夫有本事，必定竭尽所能死而后已！”
听着这话，崔嫣竟是笑了，“顾院正倒是有自知之明。”
顾清涛：“……”
这话听着怎就这么难听？
崔嫣又道，“顾大夫不做没有把握之事，所以，宁愿看着睿王病倒，气息一点点衰竭，也不愿意施出半分援手，你想自保，我没有半分意见。可是，顾太医，睿王的病何其凶险，连你这样老资历的大夫都没有把握，本宫有如何敢保证万无一失！”
萧长睿的心疾除了手术，无药可医，但是，病发之时，用针术却能暂时将病情控制下来。她给萧长睿检查，分明没有半点被治疗的痕迹。
顾清涛自己也看得明白，卫明珠已经完全魔障、疯狂了，但凡有一点点的机会也决计不会放过。而他，只能稍微缓解病情，保萧长胤顺利撑过今晚，却无法彻底根治。
在治病救人与明哲保身之间，顾清涛选择了后者。
崔嫣的眸子，异常明亮，烁烁闪烁着洞察一切的精明，仿佛世间一切的谎言都将无法遁形。
顾清涛心虚地别开眼，不敢看崔嫣的眼，狡辩道，“殿下伤在心口，稍有不慎难挡倾覆之势，老夫也是为了睿王着想。”
“呵呵……”崔嫣扯起嘴角，漾开一抹讽刺十足的笑。将插在萧长睿命门之处的银针悉数收回，更是把银针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
两人的话，卫明珠听在耳中也记在了心里。
她也是在后宫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不过瞬间，便理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