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说回来,萧钰的老师是当朝大儒刑安,他跟刑安能比吗?
就那张嘴,他就说不过去刑安啊。
崔向北咬紧唇。
他何尝不知崔浩然的失望?
他不怪崔浩然冷心冷情,彼时,若是他在父亲的位置上,想法也是这样。
崔家不比寻常人家,一个有用的儿子,比乖巧懂事要重要得多。
如果,他能提出有建树的意见,崔浩然也不会找慕容柏商量,说白了,还是他没用。
慕容柏能成为父亲的心腹,其能力自然不差,他若能得慕容柏指导……
这样的想法,崔向北不是第一次生起,不过慕容柏倨傲得很,整个崔府,只卖崔浩然一个人的面子。崔向北有心,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偌大的房间里,父子两人各有心思,皆是沉默不言,一时之间,气氛生冷得厉害。
没有让崔浩然等久,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崔福就将慕容柏带了过来。
慕容柏简单地朝崔浩然拱了拱手,又朝崔向北点头示意,这才在崔浩然的下首方坐下,崔福则站在他的边上。
“先生怎么看?”崔浩然问道。
慕容柏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崔福简单说过了。
“此事颇为棘手。”慕容柏淡声道,只言不提崔浩然对他的防备,“凉州乃大周国都,是南北往来重地,城中民众数目不少。要得民心,必安凉州。”
慕容柏的声音很平静,淡漠的面容自带几分让人镇定、放心的气质。
崔浩然点了点头,“倒是如此。”
凉州自是重要非常,要不是这样,他和萧钰也不会将重心放在京中。
话这般说,崔浩然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柏的脸,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崔浩然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崔福和崔向北,自然也不会遗漏慕容柏。
崔浩然半是疑惑半是试探地问道,“此事老夫自认小心谨慎,也不知怎就走漏了风声,还是在这个关节点上。”
他没有明着质问慕容柏,但也希望能够听听他的看法。
就算萧钰知道疫病一事和崔家、西靖脱不了关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藏匿的地点吧。凉州城外地域颇广,萧钰怎就锁定了那个地方?
在粮药失守之前,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萧钰是真龙天子,有四方神灵相助?崔浩然是不信的,所以,出事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了内贼!
此事关系重大,要是内贼不被揪出,他坐立难安。
慕容柏脸色未变。
他也明白,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个外人,崔浩然或许能把他当做心腹,遇事咨询他的意见。却未必能将自己所有的打算,以及崔家全部势力告知于他。
崔浩然若是一个这般容易交付信任的人,别说走到这一步,就是活到现在都难。
所以,崔浩然疑他,慕容柏不气、亦不恼。淡漠至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墨黑的眸子更是不带一分的情绪,饶是崔浩然,也无法从他的眼底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