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啥大的志向,有生之年把灭门之仇报了就行。至于其他的,等想起来再说吧。
慕容柏抿唇,没有再说。
承八抬起脸仔细看慕容柏了,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也不似方才凛冽。
他的脸很白、很干净,头发衣冠皆是一丝不苟,落在桌面上还未收回的手更是美得像羊脂白玉一般,细腻又光洁。
承八记得,崔嫣的手也是这样好看。
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男人,甚至,可以算得上喜欢。他身上有一种很淡、很宁静气息,如幽兰、如山茶。
承八皱了皱眉,心生警觉。
这是个才见两次,一无所知的人,他怎么会放松警惕,相信他、喜欢他?
承八身上忽然就蓄起一抹杀意,冷声问,“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慕容柏在崔家,按道理,应该为崔浩然考虑才对。
慕容柏被吼得一愣,很有耐性地一一回答承八说,“我是慕容柏。至于我的目的,时候到了,公子自会知晓。”
“你……”承八仅仅盯着慕容柏,说,“你这人好生邪乎。”
“邪乎?”慕容眉宇微凝,随即变明白了,低下头,看着承八还在转刀的手,身上的气势一凛。
承八立马跳了起来,退后两步摆出决斗的架势。
再看那人,分明眉目如画,面色温和,哪有半点杀气?
承八:“……”
“我这解释如何,你可明白了?”慕容柏问承八。
承八撇撇嘴,收起刀子,又在慕容柏对面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说,“好像明白了。”
放松警惕,是因为没有察觉到危险,喜欢他,是因为他沉静如兰的气质,他渴望,却不曾拥有。与其说他喜欢慕容柏,不如说他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
慕容柏的邪气之处在于,他能让人直白地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情绪波动和真实想法。
如果说萧钰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他是顽石层层包裹的玉石,这位,就是一个光彩透明的琉璃盒。
这时,外面有鸽子叫了两声,声音不大,但房间里的两人都听到了。
慕容柏说,“你的同伴在唤你,想来是遇到麻烦了。”
“你的提议,我会跟五哥好好说的。”
慕容柏点了点头。
都要走了,承八又突然转过脑袋,朝慕容柏说,“先生,有没有人给你讲,你的手很好看啊?”
慕容柏又是一愣,忙道,“没,没啊。”
承八走后,慕容柏伸出手细细瞧了。指节分明,皮肤白皙,不丑,但要说多好看,他还真没瞧出来。
指尖微微动了动,慕容柏叹口气。
“破军出阵,贪狼问世,这天下免不了一场浩劫啊。”
腕上的乌木珠串忽然有些发烫,慕容柏慌忙撩开袖子。
珠串很黑,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泽,如幽深的漩涡,直让人移不开眼。
正前的三颗已经裂了两个。
真的要压制不住了。
慕容柏盯着珠串,淡淡道,“一别经年,十载寒暑,也不知你如今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