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怀里的小人身上散发着冷意，萧钰忙安慰道，“放心，萧风烈是个惜命的人。哪怕是为了报复卫明珠，也不会让自己早死的。再说了，是我自己妇人之仁，怨不得旁人。”
别说气愤，他这会儿竟是连失望也没有多少了。
他和卫明珠之间，本就只有算计，不应该谈什么母子情谊。
他拥着崔嫣。
长明殿前的那个问题忽然有了答案。
这一辈子，爱，可以完全属于他。
哪怕有一天他死了，他也爱着崔嫣。除非记忆消逝，谁也无法将他的感情夺走！
萧钰低下头，又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了，胸膛有些湿糯，这小猫儿怕是在哭。
“为夫这不是没事嘛。”萧钰拍了拍崔嫣的肩膀，柔声说。
崔嫣没接话，身子微微发颤。
“父皇害了卫后一生，卫后也没有让我们父子好过。政治里的算计、朝堂上的斗争，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比谁看得更远，谁比谁棋胜一招。”
既然输了，就认。
“你父皇为何娶她？”崔嫣问道。
崔嫣忍不住想，如果卫明珠没有嫁给先帝，萧钰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种光景？
“亲王萧风烈是太子，而父皇当年只是一个庶出皇子，母族卑微，对皇位没有丝毫竞争力。”萧钰并没有掩盖先皇当年的野心，“卫家是开国功臣之后，权倾朝野，正是因为娶了卫家嫡女，在卫家支持下，父皇才得以坐上皇位。”
皇族里的斗争，见血的不见血的，都残酷无比。
崔嫣会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或早或晚，总会接触这些阴暗。
“太后和恭亲王是一对恋人，她怎会嫁给先皇？”崔嫣不解。
“卫家权势滔天，嫡女堪比公主之尊。卫后向来孤傲，恭亲王与她本有婚约，却在一次花会中和顾氏女，也就是后来的恭亲王妃行了苟且事，正好被卫后亲眼撞见。卫后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卫三郎去东宫质问萧风烈，争执中死在他的剑下。”
这些事，别人或许不知，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了解个中细节并不难。
“当年之事并非偶然，而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结果，不过，这一对恋人却是因此走向决裂。说起来，卫明珠也是个烈性之人，兄长死后，她便自请解除婚约，当晚就和父皇发生了关系，弄得满城风雨，不到半月时间，竟是比顾氏女更早为人妇。恭亲王则在她成亲三日后，以正妃之礼迎娶顾家女。”
“是先皇的手笔？”崔嫣又问。
这件事得益的只有先皇。
可是，那时候先皇只是一个母族低微的皇子，手中的势力不可能大到哪里去，做下这般周密的安排，怕是不易。
“也有太祖宣帝放任的原因。”萧钰说，“卫家独大，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萧风烈为人耿直、寡断多情，是皇后之子，乃系卫家血脉。”
若是恭亲王登基，卫明珠为后，卫家的权势无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