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看着都不像个人，像个鬼，还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你来了……”王嬷嬷看着崔嫣。
她的声音很弱，在这静谧血腥的房间里，听着瘆人。
崔嫣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中午吃的膳食全部都到了喉咙处。她忍住恶心，又看了桂嬷嬷一眼，为何人已经这样了，还能不死？
“吱吱吱吱”的叫声响起，崔嫣这才注意到，桂嬷嬷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笼子，里面关着数十只老鼠一般的生物，看到来人，全部呲着牙。
雪貂吼了一声，这些老鼠一瞬全都安静了下来。
崔嫣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呕吐起来。
萧钰伸手给崔嫣拍背。
看到桂嬷嬷现在的样子，他恶心，但不同情。
“呵呵呵呵……”桂嬷嬷竟是笑了起来。
报应啊，都是报应！
她没少对人行刑，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桂嬷嬷想过自己会不得好死，却没想过她会落到萧钰手里。
原来，死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桂嬷嬷心里倏地生起一股子悲凉。
富贵权势，都是主子们的，何尝与她有关？可是，最后受尽苦楚的人，却是他们这些卑如蝼蚁的奴才。
牢房里，很快有人送来了两方椅子，萧钰扶着崔嫣坐下。
“老妖婆，你笑什么！”承八走进屋内，抱起被崔嫣放到地上的雪貂。
雪貂似乎有些委屈，朝承八叫了几声，承八揉了揉貂儿的脑袋，又看向桂嬷嬷。
“小子，有种你就杀了老身。”她被下了药，身体对疼痛的反应比常人敏感百倍。
很煎熬，但身子乏力，她能说话，却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是不上来。
承八看着桂嬷嬷，眸光转冷。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承八提醒道，“老奶奶，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我此生最恨的，便是别人骗我。你要的人，已经带来了，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可别怪小爷心狠啊。”
想到这个少年的手段，桂嬷嬷的身子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这哪里是十来岁的小孩，分明就是阿鼻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不知道皇上想问老身什么？”桂嬷嬷问。
萧钰在崔嫣身边坐下，交叠着双腿，一派矜贵优雅，只是身上的气势有些冷冽，丝毫不比承八弱。
“朕的生母是谁？”
皇帝临幸妃嫔，全都有记录，可是他出身附近的，全都被意外毁去。
“呵呵呵……”桂嬷嬷又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萧钰这样问，桂嬷嬷便知道，他已经怀疑起了他的身世。
她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了，卫后精明一世，这个儿子，其实从来就没有被她真的握在手中。
“吱……”承八怀里的貂儿咧了一声，像是得到王的号召一般，方才安静下来的老鼠又开始蠢蠢欲动，拼命撞击笼子。
“不，不要……”桂嬷嬷尖叫，“老身不知……皇上，老身不知……”
一想到自己身上爬满密密麻麻的老鼠，桂嬷嬷觉得还不如直接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