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应了一声“是”,转身便走。
赵氏和赵家明着暗着还有联系,若是突然没了消息,赵家难免会多想。
婆子很快来到书房外面,朝崔浩然行礼之后,押着赵姨娘离开了。
赵姨娘这会儿脑中想着最后一次间崔向宇的情形……
他喝了药,睡得很安稳,乖巧懂事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的儿子啊……
唤退了众人,崔浩然这才注意到回廊的尽头里还站着两人,正是顾延鹤和顾里。
一大早,顾家就派人来说过,想必这两位是来辞行的。
崔浩然垂下眼,来到顾延鹤的跟前,朝顾延鹤行了一礼,“岳父。”
不用说,方才那一幕这两人肯定看在眼中了。
崔浩然声音发苦地道,“让岳父看笑话了。”
顾延鹤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顾里跟崔浩然行了一礼,“相爷,我们是来辞行的。”
“岳父,何不在府中将养两天,可是府上下人怠慢了?”
“府上的奴才伺候得很好,我惦记府上的小孙子。”顾延鹤笑了笑,“见着嫌烦,不见又想。”
他本来有心质问崔浩然,不过这会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快些离开。
就连那个给他脸色的崔福,顾延鹤也不想再追究了。
顾延鹤没心思去崔浩然书房用茶,崔浩然没想过邀请这两位,翁婿二人面色如常,各有心思,寒暄了几句,都绝口不提方才的事。
没有在书房边上滞留多久,顾延鹤带着顾里很快离开了。
比起京城的王公府邸,崔家的院子不算很大,但也没有多小,崔浩然让人给顾氏父子准备了软轿,抬着去前院。
到前院,上了顾家马车,离开了崔家大门,顾里才忍不住问顾延鹤,“崔浩然怎么能这样做呢?”
质子,西靖,救命……
简单的几个词,足以让顾里把所有的事串起来。
顾延鹤狠狠咳了两声,“他怎样做了?”
“虎毒不食子啊。”崔向宇虽然是庶出,但也是崔家血脉,崔浩然的亲生儿子呢。
他爹养在外室的私生子尚且让人悉心照料,更何况是从小养在府上,打小看着长大的幼儿。
顾延鹤觉得血气有些上涌,又要咳,不过他还是生生忍住了,“赵姨娘疯魔了,你一个大男人也跟着疯魔了?你没听崔相说,崔家三少爷,是溺水而亡。”
顾延鹤说着,指了指马车外。
崔浩然找了人送他父子二人回府,这些人听了什么去,传入崔浩然耳中就不好了。
他虽然不至于怕了这位,但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顾里闭嘴了,脸色很不好。
顾延鹤摇了摇头。
这些孩子,只当他挺崔浩然上位是蒙了眼选错了人,却不知他顾家百年大族,存亡只在帝王一念之间。
要不是有崔浩然在前面挡着,朝中这些势力,早就对顾家出手了。
顾延鹤靠着车壁,闭上了双眸,又想起崔浩然冰冷虚伪的脸。
都说雨不润无根之草,佛不渡心苦之人,如此凉薄,着实让人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