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跟管家打了个对眼,没接这话。
崔浩然为相十年,在凉州城只手遮天,宫里人手颇多,做这样的事,他有能力,可是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就为了给崔嫣上上眼药?
周氏问,“公公,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送礼送砸了,金华殿那位咱家还要走动吗?
“后面再说吧。”顾延鹤叹了口气,吩咐道,“这琴先收起来,得了空寻个琴师好好校一下。”
“是。”周氏指尖捏了下,抿了抿唇,忍不住问,“公公,相公他……”
这一晃快一个月了,顾荣还没有半点消息。
说起这个,顾延鹤就觉得脑仁疼,忍不住又看周氏了。
这位也是个沉得住气的,素来懂事能干,要不是心里实在慌了,受不住了,也不会跟他开这个口。
顾延鹤心里没底,但还是安慰了周氏一句,“你且放心,大郎是我顾家嫡长,老夫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培养一个继承人多不容易?就算废柴,就算对他失望,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再说了,他如今也老了,没有那个精力再教个儿子出来继承家业。是,他还有很多儿子,可是继承人就这么一个呀。
从这一点上看,大家族教养子女跟小门小户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顾荣顾里同是嫡出,一样身居要职,但遇事时顾荣更多作为一个决策者,更有主见,而顾里更多作为一个服从者,以辅佐顾荣为职责。顾家其他庶出子嗣,一样会好好培养,根据各自才能为其谋差事,但一般不会让他们涉及家中重要事务。
都是儿女,都是骨肉,顾延鹤都疼都喜欢,但他更明白,人心都是养大的,嫡庶不正、宠妾灭妻什么的,那是万万不能的。
听到这话周氏当即就跪了下来,“儿媳僭越了。”
这段时间,她几乎夜夜难寐,可她不敢表露出分毫来,婆婆年纪大了,她是顾家当家主母,连她都慌了乱了,下面的人要怎么看怎么想?
可她再坚强,不还是个女人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是关心大郎。何罪之有?”
顾延鹤宽慰周氏这会儿,王府里,王夫人把王子阳递来的信揉成一团,砸在王子阳身上。
信上只有简简单单五个字:令妹安,候瑾。
王子琪一连几日未归,王子阳再怎么劝,王夫人也不依,吵着要他还女儿。这会儿看到刑森的信,王夫人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邢家父子两多聪明的人,肯定知道这不是一出意外了。
“娘,你放心,子琪她没事的。”
王夫人狠狠拍了下桌面,“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着急了。”
刑家就两爷们,王子琪的名声不要了?
“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害她呢?”王子阳也是脑袋疼,捡起地上的纸团,扔进了火盆里。
原本,他给王子琪准备的是一匹病弱的小马,王子琪自幼骑马,马术不凡,这样的马就算发了疯,以她的马术也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