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琪径直走到凉亭里坐下,一张脸拧得生紧。
慕容柏问,“大小姐因何苦恼?”
王子琪将早上发生的事尽数说给慕容柏听。
“大小姐是心善之人,不过……”
看慕容柏欲言又止,王子琪忙问,“不过什么?你也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没有。不过雪海姑娘也无错处呀。”慕容柏说,“王姑娘应该也看到了,抱月楼不是个简单的地方,里里外外有上千号人。今日轻烟姐妹不讲规矩,雪海放过不予惩处,那明日后日,就会有更多不讲规矩的人出现,雪海又该如何处理?这么一大宅子人,要是大家都不讲规矩,不就彻底乱套了?再说,轻烟阿碧是抱月楼的死契奴仆,别说惩罚,就是打杀了,也无错处吧。”
王子琪张了张嘴,想说那是人命啊,哪能说打杀就打杀的。话没出口,忽然意识到这是凉州,不比边塞,人命哪有那么值钱?再说了,就算是辽东,各家对犯错的奴才,惩处力度也不轻的。
不依规矩,不成方圆。
“你说得也对。”王子琪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可是,如果她们没被卖入青楼……”
慕容柏道,“如果没被卖入青楼,落在匪徒手里,抑或落身别处,她们的境遇不见得比在抱月楼好。”
“倒是如此。”王子琪点点头。“想明白了吗?”慕容柏又问道。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王子琪顿了顿,说,“若是彼时我处于此番境地,一定宁死不从的。王家人,上跪黄天厚土、君王社稷,下跪高堂双亲、黎民百姓。除此之外,纵是五方神灵,也不能令我屈下膝盖。”
慕容柏抿了抿唇,心道,到底是将门女子,就算生在福禄窝里,背上也是铁骨铮铮。慕容柏看着王子琪,指尖微微捻了捻,随即蹙起了眉。
“王姑娘生来就是王家嫡女,身份尊贵,将门气节讲的是士可杀不能辱。可是这个世上浮生海海,芸芸众貌,很多人跟你是不一样的。你所坚守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可能一文不值,你认为轻贱卑劣的事在他人眼里跟贩衣种田一般,只是谋生手段。”
王子琪抓了抓脑袋,说,“呃,那个,慕容先生啊,我脑子不太好使,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慕容柏愣了下,这样说自己,这姑娘也是没谁了。
说明白,他要如何说明白?
慕容柏想了想,又道,“王姑娘,死是很容易的,活着才难。你看轻烟啊,死了一了百了,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离开,多好。但活着就不一样了,活着意味着承担抚养妹妹的责任,意味着更大的勇气跟决心。宁死不屈的人值得敬佩,但居于逆境,努力生活的人同样勇气可嘉呀。”
这样说也没错。
王子琪发现,这个世界的规则,跟她以往了解的似乎不太一样。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王子琪不明白这问题有什么意义,但是这一刻,她很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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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宣,本文第二对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