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琪说,“凉州城漂亮呀,好多好吃的跟好玩的。”
忍不住又撩开车帘,已近午时,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到底京城繁华地,远非辽东可比。
此去北行,未有归期,再见之时,只怕物是人非。
“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王子琪忽然问道。
王子阳又是一愣,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活了二十多年,王将军还是头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想了片刻后王子阳竟发现,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王子阳说,“我没想过,我是王家少主,情爱什么的太过奢侈。”
“怎么就奢侈呢?”
虽然,这世道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世族大家里盲婚哑嫁的并不多。大抵都会两家相看,问过子女心思,再谈结亲事宜。
边上这位是嫡长,未来王家当家掌权人,他的意愿跟喜好肯定会优先考虑的。
“你想,万一我中意的女子离经叛道,为家族不容,为世人不容,我该如何取舍呢?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跟自己说,我王子阳此生只爱我发妻一人。”王子阳顿了顿,叹气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人心真的很难勉强。”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但可以肯定,他不喜欢甘氏,很不喜欢。
听到这话,王子琪放下车帘看王子阳了,问,“你,你不喜欢嫂子?”
这要怎么说呢?
王子阳仔细想了想,解释道,“于我看来,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一见倾心远不敌日久生情。这世上的感情都是处来的,无妨开始淡薄,处着处着也就深厚融洽了。百年恩德才修得一世共枕,夫妻是世上仅次于父子亲缘外最牢不可破、最亲密无间的利益共同体,太过礼让小心,未免生分无趣。”
他不是不能容人之人,更不是吹毛求疵、处处计较之人,相反,从他教养王子琪就能看出来,他待女子极其宽容。
他的妻子,可以一无是处,可以什么都不懂,只要本性不坏,不泼皮无赖,那就无妨。为人处世、待人接物都可以学,府上有管家,吃穿有下人,他一个糙汉也不讲究太多。
在王家,男人才要去承担责任,女人没有这样的要求,她大可肆意潇洒,做自己喜欢之事。
这位是长媳,王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有人敢以此为伐指责于她,怕是活腻歪了。王子阳自认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护短得厉害,没道理不护发妻的。
新婚之时,他是真心想跟甘氏好好过日子的,许是将门骨子里的烈性散漫,他生就不喜过于拘礼之人。而甘氏呢,出身书香名门,视礼法妇道如同性命,沉闷迂腐。
刚开始他还愿意迁就,后面也就随她去了。
“我不懂。”王子琪抓着脑袋问。
一见倾心怎就不敌日久生情?更多的,不是第一眼就决定好恶?
再一想,王子琪又觉得这话没错,她哥就一万年铁树,任凭对方桃李之颜芙蓉作面,也很难让他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