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阳跟轻烟说话这会儿,何广也拿到了何家偷镖案的裁决书。
有问题还未拆解的镖物估价两百四十两,责令何家赔偿,但念王家自己也有过错,卸镖签字并未检查,所以两家对半分担损失。王家闹事,损坏何府院墙桌椅,下人医药,合计五十二两,两项减去,何家还需赔偿王家六十八两银子。
闹得满城风雨的偷镖案,最后如同笑话般落幕。
皇上都出面了,王家再不让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至于何家,更是不敢再说什么。
官不惹民,民还能去惹官?再说了,皇上也没有偏袒谁,何家赔了钱,面上也不至于太难看。
“大,大人,您没有弄错?”何广还是不相信。
刑安问,“佐领可是还有不服之处?”
何老太爷一巴掌拍在何广头上,又满脸堆笑看着刑安,说,“服,怎么不服。阿财,去给官爷取钱来,即刻送到王家去。”
闹,王家家大业大,何家耗得起吗?同样是拿刀的,人家是能砍人的将军!
刑安笑了笑,“如此,我便能回去复命了。”
“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何老爷子带着何家众人,朝宫门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
刑安看着何广,淡声道,“何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何广点点头,应了一声“是”,吩咐下人送茶水,这才亲自带刑安去了书房。
书房里,何家下人给刑安泡上了何家最好的茶。
刑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何广说,“你还是坐下吧,这么站着老夫有压力。”
何广是习武的,身子高大,一张方脸粗犷无比,沉着脸的时候,自带几分威严,凶神恶煞的,跟个索命修罗似的。
“好。”何广闻言,在刑安下首方坐了下来,屁股沾了一点边儿。
刑安说,“你可知道,老夫因何找你?”
何广的眸子转了转,刑安来,当然是因为镇远镖局和王家这个官司,不过他这么问,定是别有深意的。
何广说,“在下愚钝,还请大人明说。”
刑安点了点头,心思着,上官平南能成为骠骑大将军,除了王家提拔、本身本事厉害,此人的心性手段亦是不差,眼前这位黑黑的粗汉,真的可以吗?
是,他识人不差,可没跟这样正儿八经的市井小民接触过啊。
算了,看这一身大肉,干架肯定是厉害的。
刑安说,“圣上登基时,年仅八岁,主弱臣强,为社稷之不幸。”
何广这才坐下,立马觉得椅子烫人了。
他念书不多,可是,这几句话什么意思他还是听得懂的。
刑安说,“皇上亲政,你可愿辅佐皇上?”
何广抬起头,一脸不解。
刑帝师真的在问他意见呢?
“刑大人,皇上有令,在下自当肝脑涂地,可是……”何广欲言又止,“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佐领啊。”
就算他有心为萧钰出生入死,也贡献不了多少力量。
“还有几日,圣上要领百官前往天坛。”何广是武人,刑安也就开门见山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