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制止眼眶的泪水,尽量压制自己的声音,但是,因为太过难过,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不停滚落……
崔嫣站着柳文君跪着,崔嫣一脸漠然,柳文君诚恳乞求……
在场的人多是男子,见到这场景都忍不住心下动容。
崔嫣的心怎么就这么硬?竟然如此逼迫人家一个弱女子。
雪灾之中她对难民伸出援手,恐怕不是真的吧……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崔嫣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考量。
崔嫣优雅的踱着步子,在柳文君的跟前停下,鞋尖几乎要碰到柳文君的头了。
“本宫知道,世人从来同情弱者。你这一跪,将自己放在一个极低的位置,我什么都不做,也理所当然强势,理所当然欺凌弱小。柳姑娘,你让本宫如何是好?”崔嫣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说,“可是话说回来,若我今日没有到此,你弟弟当如何?军医都束手无策,他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自己的造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柳文君抬起脸,抿紧了唇,心如擂鼓。
如果不是因为崔嫣,别说北大营,她连凉州都不会来!
“如今,仅仅因为我站在这里,就得给你弟弟治病,为他的命负责?治了是理所应当,不治便是欺负你?而且,因为你这一跪……若他活下来,便是柳姑娘你这个好姐姐的功劳,不幸死了,尽是我崔嫣一个人的责任。日后谈及云阳柳公子,世人皆知是崔氏皇后治死的,不会念他本就命悬一线、生死难料。柳姑娘,你这算是什么道理?”
崔嫣毫不客气地将柳文君伪善、柔弱的一面扯了下来。
众将士一听,忽然发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呀!
不说崔嫣是皇后,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和柳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管柳恒的死活?
柳小姐这般做,好处都是她一个人的,风险全都别人来承担……
是,就算柳恒死了,也没人敢以此胁迫崔嫣。但那是明处,背地里就不好说了吧。
“臣女不敢!”
崔嫣这话,简直诛心!
她是臣崔嫣是君,她没法跟争辩。
“不敢?呵呵,还是你觉得如今皇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就可以算计到本宫头上了?”
“我,我没有……”柳文君连忙道。
“没有?那太史将军方才是在为谁打抱不平?”崔嫣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讽刺得厉害,“他手里的剑是摆设么!还是说,他没有指责我‘欺人太甚’?你装聋,并不代表别人也聋子,什么都听不到!我人尚且在此,他就敢杀我婢女。要不是顾及本宫还是皇后,太史大人是不是要把剑架到我脖子上呀!”
崔嫣这一声不大,却置地有声。
她没有哭,也没有跪。只是静静的说着,却比柳文君更让人动容。
她是皇后呀,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理应受到万民景仰的。
可是,太史宏对她没有一点尊敬之意。
而柳文君的下跪……
看似请求,实则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