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远行，算是柳凡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在大唐出远门，而且是跨国游，更关键是如同被狗追一般仓惶出行，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并无激动之意，反而王玄策整个人都很亢奋，在看到唐俭闭目消息以后，王玄策也有模有样的开始学习，这一次王玄策的目标就是模仿唐俭的谈话方式，然后超越唐俭。
没有跟李槿夕道别，没有跟老爹妹妹道别，也没有跟李义府刘仁轨道别，村子的发展也没有交代，学校的发展也没有交代，甚至不知道林豪办好一切事情回来发现自己不见是何种懵圈状态。
柳凡其实也是一脸的懵圈状态，但是直觉告诉自己现在离开长安城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不管别人如何，最起码目前对于自己来说，唐俭算是帮了自己一次，而且是把自己从火坑之中直接捞出来那种，不然按照今日自己所作所为，只怕是已经得罪了某些人的布局。
轻车简行，两辆马车，柳凡部曲十五位，唐俭就气派多了，足足有一个伙的兵力，也就是五十人队伍，这些人无一不是身着藤甲，一人一张弓，配着三十根箭矢以及一个胡禄箭囊，同时还有一把横刀以及磨刀石，毡帽，石锥等，可谓是装备齐全。
至于驮着礼物的骡车等就有十几辆，再加上征调而来的民夫，一行队伍也有三四百人。
晚间吃饭的时候，柳凡有些担忧的望着前方，此刻已经出了长安城，停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唐俭说是奉天，然后从奉天走到怀安，从怀安走到怀远城，然后从怀远城坐船到永丰，然后永丰上突厥。
前后距离不远，按照唐俭的话来说一个月足够到达突厥牙帐了。
柳凡吃的比较好，主要是现在还算是比较靠近帝国的核心长安城，所以物资方便也不缺什么，柳凡特地给大家伙做了红烧肉，虽然有着这么多人，依旧吃了整整两条猪。
空闲的时候唐俭就喜欢说一些军中的八卦，比如有一些老将，在出征的时候就喜欢带一些母牛或者壮妇，然后下了战场就是和母牛或者壮妇发生关系，以此来缓解战场的焦虑和压抑，这是一种军事行为，并且不会被人说些什么。
这让柳凡想到侯君集，这个老家伙在以后就是下令屠城，不然也能安享晚年，可惜杀的天怒人怨，又参与谋反而不得善终。
雪早就停下，唐俭靠在火堆旁边喃喃的说道：“这一次咱们去突厥，其实真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对于你来说不一定公平！”
柳凡笑道：“我这爵位得来的便宜，既然有需要小子跟着伯伯您出使一趟，回去也没人说什么，反而是好事！”
唐俭摆了摆手道：“你的制盐之法或者是贞观犁，马蹄铁，对于大唐来说都是堪比战功的存在，万万不可妄自菲薄，不过老夫有一句话到是憋在心中许久，一直未曾有机会与你去说！”
柳凡立刻摆正好身姿请教道：“您说！”
“小子，你对于勋贵世家怎么看？”唐俭迷着眼说道。
柳凡愣了一下，接着还是说道：“勋贵也好，世家也罢，存在都是合理的，你要是问我怎么去看待，其实小子认为，不管是勋贵还是世家其实良性发展都可以，但是一定要节制，若是不节制在以后就算陛下不出手，下一任皇帝也会出手的，因为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而不是勋贵或者世家的！”
唐俭皱眉说道：“但是你要想清楚一个问题，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好，世家也好，都为大唐贡献了我们应该贡献的生命，财富等，而做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希望子孙能够百世不争而得富贵荣华！”
“考虑是这样考虑的，但是有一点却没有考虑到，那就是当一个世家几百年后，他的领地百姓是否还知道天下主人是陛下呢？”
唐俭看着火堆没有再说话，片刻后才幽幽的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
柳凡摇了摇头。唐俭说道：“因为你也将会成为一个世家，林家村的发展让我们看到了某一种可能性，能够作为家主的没有一个是傻子，等到突厥平定，陛下就会开始着手收拾整个大唐内的所有不可控因素，兔死狗烹，这是躲不过去的，只是不知道陛下会做到那一步罢了！”
唐俭站起身道：“天色已晚，早些睡觉吧！”
略显矛盾的谈话结束，柳凡却没有立刻睡去，其实在柳凡看来，世家勋贵其实都蹦跶不了太久，也许现在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但是李世民是要做什么样的皇帝？那是要看齐秦皇汉武的人物，甚至是要超越他们的人物，而世家勋贵就是后面大唐是否能够成盛不衰的重大毒瘤，只有替子孙解决掉这么一个毒瘤，后世子孙才不会在这上面吃亏。
毕竟世家勋贵的体量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大唐算是开朝，所有的东西都是浮在明面上的，等到再过十几年，整个朝堂又会被世家勋贵所把持，那时候皇权将会被进一步限制，那还有天下之主的威仪。
柳凡反而一点都不希望皇权发生什么动荡，甚至希望李家真的能够坐稳几千年，但是自己的想法和世家的想法完全不一定，自己希望把皇权关在笼子里面，而世家希望分得一部分权利，然后为自己使用。
没有谁对谁错，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去做，那么怎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转移这种矛盾，柳凡就在做这件事情，拓宽海外视野，其实就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让大唐的眼光看向海外，那里有无数的土地和人力，更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富。
转移了国内的矛盾，哪还管国外人过的怎么样，资本只有靠掠夺才能成长起来，大唐也是，一直当一个天朝上国有什么意思，左右都没有耐打的，但是只要走出去，大唐的铁骑才能征战四方，才能让大唐境内一直保持高效运转，带回来的财富才能让大唐百姓过的更加好，而不至于全部死于内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