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对面的苏建设，田向南稍微做了一下措辞，才缓缓道。
“你要说老羊羔，那我确实认识，也算是我们青山大队的人，只不过，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叫杨三高.......”
“哦？”
听到田向南这句好似在找补的话，苏建社的语气却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只是点了点头道。
“也就是说，你是认识杨三高的，只不过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的外号叫老羊羔。”
田向南琢磨了一下他刚才的这句话，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陷阱，于是就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好........”
似乎也是为了方便旁边的人员记录，所以，苏建设说话的节奏不急不缓。
“那么，我想再请问田书记，你知不知道这个杨三高，也就是外号老羊羔的人，以前是土匪头子.......”
“那我倒真不知道........”
田向南闻言摇了摇头。
这个，他是真不知道.......
就算是有点猜测又咋了？又没有证实过的事，也都是别人口中说的，田向南又没有亲眼见过。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那田书记既然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这个杨三高现在会是你们青山大队的人？他的名字也会在你们青山大队的村民名录上？”
“你既然让人加入你们青山大队，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吗？”
苏建设看着田向南道。
“在此，我得先向田书记你说明一点。”
“像杨三高这种曾经做过坏事，身上有黑历史的人，如果是有反正，悔悟，或者是改过行为的，至少也得经过劳教所，改教所或者是各地直属教育组织所出具的，改过书，才能拥有正常人的待遇。”
“简单来说，杨三高这个人应该没有被再教育过的记录，也没有改过书，这样的人，是不能加入任何一个农民，工人团体的。”
“你们青山大队收留了他，是违法的，甚至都可以换个说法，说是窝藏犯罪也不为过.......”
田向南闻言，沉默的看了眼对面的苏建设，随后使劲吸了一口烟，又缓缓的吐出。
“苏同志，我先声明啊，我非常认同你的说法与看法。”
“但是这件事情，我也得解释清楚.......”
“我认识老羊羔的原因，是在隔壁县凤山大队寻人的时候。”
“当初我们大队上一个村民进山采药的时候，失踪了，被隔壁县靠着山林的凤山大队那边的人救了。”
“后来我们得到消息之后，就去隔壁县找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是老羊羔他们爷俩，救了我们村的村民。”
“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叫老羊羔.......”
“后来被救的村民大林同志，为了感谢他们，就把那个孩子带回来了，认作了干儿子来照顾。”
“再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吧，老羊羔就找了过来，想看孩子，也有想加入我们大队的意思。”
“当时我们大队虽然缺人，但是我也明确说明了，至少得有县公所开的户籍证明，那么我才能允许他加入我们青山大队。”
“就像苏同志说的那样，我自然不会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加入我们青山大队。”
“可后来，老羊羔也把证明拿回来了，隔壁县公所加上我们县公所，两边的证明都有，所以，我才让他加入我们青川大队的。”
“至于，他之前是不是叫杨三高？是不是什么土匪？那我就不清楚了。”
听到田向南的这番话，苏建设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闪了闪。
“你说的，这两张县工所开具的户籍证明在哪？”
田向南一摊手。
“应该还在我们大队上，我记得以前被我放在大队部里的文件里了，应该能找到。”
“好，稍后我们会派人去找的。”
苏建设点了点头，又接着道。
“那么田书记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杨三高人在哪？”
田向南摇了摇头。
“不知道，年前的时候，他说出去走走，拜访一下以前的亲戚朋友，这算是很正常的理由，于是我就给他开了介绍信。”
“这样啊.......”
苏建设闻言拿起钢笔，在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些字，随后就点了点头，也合上了钢笔帽。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就先跳过这个话题。”
“接下来，再说说你们青山大队账目上的事。”
“我们的人在核算账目的时候注意到，早在74年的时候，你们青山大队跟山里兵工厂就有一些砖头方面的交易。”
“而且你们给山里提供的砖头的价格，要远远低于当时的市场价，田书记能不能回忆一下？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苏建设提出的第二个问题，田向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个与工厂砖头的交易，算是他们青山大队的第一桶金了，而且还是74年他刚当青年队长的时候给村里办的第一个产业。
连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开始翻出来，那这次调查的问题，是不是太麻烦了？
青山大队这几年做了这么多的事，搞了这么多产业，真要从头到尾的查下去，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问题？
看样子，这回某些人要是不给他找出点事情，或者是弄出点麻烦出来，是绝对不会罢休了。
想到这儿，田向南的眉头皱的更深，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股火气，甚至都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了。
他娘的，你爱怎么查就怎么查，你要真就这么吹毛求疵的挑毛病，那老子还陪你玩个蛋儿啊.......
爱咋说咋说，爱咋办咋办呗，最多撤了我这个大队书记，没犯原则错误的情况下，你能把我咋滴？
可正当田向南心里涌起怒火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注意到，坐在苏建设隔着一个位置的那个中年人，此时正很隐晦的不停朝自己使眼色。
对方那个眼神，分明就是让田向南稍安勿躁，千万别做什么过激的举动。
田向南见状心头微动，这才稍微缓了缓情绪，把手里的烟头嗯灭，又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这个问题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包括县里的一些领导都知道。”
“主要是我们当时的砖厂砖窑技术过于落后，后来还是请工厂那边的技术人员，帮我们新建了一座技术更好的轮式砖窑。”
“他们出技术帮我们建窑，所以我们给他们的砖就算便宜点，就当是技术转让费了。”
“哦，原来是这样。”
对于田向南的回答，苏建设脸上的神情没有给出任何反馈，语气平淡的如同早就知道一样。
这次，他甚至都没有拿钢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再写什么，只是低头又扫了一眼。
“还有一个问题.......”
“我们还注意到，从79年到去年，这几年期间，你们青山大队每年都有一笔近千万的支出，还是兑换成外汇，输送到了国外。”
“田书记，我想问问，这笔输送到国外的巨款，是用做什么产业，或者是别的作用了？”
听到苏建社提出这个问题，田向南的心头不由一跳，随后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