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飞这一句满是含义的话,似乎一下子戳到了屋里马家人的痛处,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眼神中带着各色的意味,有那性子急的,也都忍不住出言指责起来。
“小飞,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要掀老底是吧?”
更有人阴阳怪气的接话道。
“对呀,要说谁的底子不干净,那咱屯子里最根正苗红的就是你跟大勇了,你哥现在是个什么下场?你老子现在在哪呢?这还用我们说吗?”
倒是也有人觉得这人说话有些过分,从旁使劲拉了一下他,还跟着打圆场道。
“小飞,你确实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咱马家屯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也有数,真要是往根子上找的话,那咱屯子里可没一个是干净的。”
“就是啊,马飞,咱马家人都是老土匪的底子,你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
“大家先别着急呀。”
面对着众人的指责,马飞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笑模样,只是慢慢抬起了一只手。
伴随着他的动作,周围指责他的声音也逐渐停了下来,整个大屋子里又慢慢陷入了安静。
“我说这话,并不是在掀谁家的老底,而是在实事求是。”
“我就是想说,雪乡项目能留下的这五六十户村民,那得是老实本分的,家里人际关系简单,不能有这样那样的破事,家里的人还都得是那种干活麻利,手脚干净的。”
“大家要知道,以后的雪乡建成以后,到时候都是会在家里招待那些外地人的。”
“到时候,每家每户都得有做饭的,打扫的,帮忙招呼客人的.......”
“你说这么多有屁用?”
马飞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旁边的一个老头声音粗暴的打断。
这老头,正是先前说马飞他哥和他爹是什么下场的那个,而且从他现在坐的位置就能证明,这人在村子里的辈分应该不低。
就见老头一脸不善的瞪着马飞道。
“像你说的这个条件,咱村子里哪家不是这样?哪家没有做饭收拾家的?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留下来,不用搬家了?”
“呵呵.......”
面对老头的指责,马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呵呵,二爷,你别急啊,等我把话说全呼了。”
“雪乡项目,就是一个在家里招待外地人的项目,做饭收拾屋子那是基本的,还得把来的那些外地客人照顾好。”
“而且只能照顾人家的吃,住,行,其他的,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那可得分清楚。”
说到这里的时候,马飞也看向了老头。
“就拿二爷你们家来说,你们一家老小接近20口人,自己家的房子都挤得满满当当,能有空闲的房子来招待别人吗?”
“还有,你们家里大事小情的,咱村里谁不知道啊,妯娌兄弟啥的三天两头的吵,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整天家里乱的鸡飞狗跳。”
“你是让客人住到你们家里,人家是来散心游玩呢?还是光听你们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啊?”
“你......”
老头闻言气得瞪起了眼睛,可还不等他发火呢,就听马飞慢悠悠的又补了两句。
“就别说狗屁倒灶的事了,再说你们家的马齐他们哥几个,那算得上是吃喝嫖赌抽,抽坑蒙拐骗偷,十毒俱全了吧?”
“要是让人住到你们家里,再让二爷你家的那几个小子,偷点别人的东西,或者闹出啥不好的事,那才真的是给咱雪乡项目丢人现眼呢.......”
“你......”
老头子这会被他说的是脸色通红,那真是又羞又气,可无奈,人家说的也是实情。
可把老头给憋气的呀,瞪着马飞运了半天劲,好悬没把人给气的背过去。
此时,围观众人也听清楚了马飞的意思,一个个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有那家里人口多的,或者家里人出了什么不光彩事的,闹过什么大别扭的,但凡能有点自知之明的人,这会儿也都是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打消了留下来的念头。
这时,旁边一个胖大婶也忍不住开口了。
“小飞,那照你这么说,我家是不是也能留下?我家栓子可是老实的很,儿媳妇也能干,我们家人口也少,也没啥狗屁倒灶的事。”
“这两天,你们选择留下来人家的时候,咋没到俺们家去看看?”
“呵呵.......”
马飞闻言,好笑的看了那大婶一眼。
“得了吧,三婶,栓子哥是个好的,嫂子也确实能干,你们家是没啥事,可关键,你们家说的都是别人家的事。”
“就三婶你这张大喇叭的嘴,咱全村200多户人家,谁家的闲话你没传过?有的没的,你张开嘴就只管说。”
“这要是外面的客人来到咱们这儿,住了你家,万一让你听到什么事的话,你回头不得宣扬的咱全省都知道?”
“到那时候,你让人家客人以后还来不来了?”
“呃.......”
听马飞这么说,这胖婶子也自知理亏,讪讪的笑了笑,也没再吭声了。
“马飞,那我们家为啥也不行?”
又一个婶子忍不住问道。
这回,都不用马飞回答了,旁边立马就有人接了一次。
“呵,你家马元前两年偷看隔壁东子他媳妇洗澡,让冬子发现拎着把菜刀撵了十几里地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哈哈哈........”
他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那我家呢?我家咋不行了?”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同样不用马飞回答,有那机灵的,也跟着开口道。
“你们一家老少4个光棍,就这还怎么招待人?”
“真要是有外地人拖家带口的来咱们这玩,你们爷几个光棍,看到人家媳妇,那眼睛里不得冒绿火,不得把人给吓坏.......”
“你快滚犊子的吧.......”
中年男人被人呛的脸上挂不住,直接骂了一句。
“对了,还有我家呢,我家咋也不行啊?”
“你?你咋有脸说了?”
“真有外地的客人来住到你家,那可就有意思了,天天看你喝醉了酒的没事打媳妇玩,那热闹可老好看了........”
“滚犊子,我都很久没动手了好吧.......”
“切,说的就唱的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家,昨晚媳妇又搁那鬼哭狼嚎的,吵的别人一晚上睡不着觉。”
这人也黑着脸,败退而去。
接下来,整个大屋子里都开始吵吵嚷嚷的,但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问,那立马就得被旁边的人把家里老人小孩的事都翻出来说一遍,非得把人否定下去不可。
就这么一说起来,你揭他的短,他揭你的短,谁家的过去的那些肮脏事,丢人事,都给人掀了出来。
结果这么吵来吵去,整个屋子里,竟然没有一家算是家里清静,一家人能干,又清白的了。
到了最后,大家都被互相揭短揭的都有些上头了,有的人甚至都忍不住开始对骂起来。
就在这一片嘈杂纷乱,甚至接下来都有可能打起来的氛围中,马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人群,将座位转移到了门口的角落。
此时的马飞,叼着香烟的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静静的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眼底隐隐带着几分嘲弄的,看着眼前的这幅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