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重明鸟，是我的朋友。”魏玄商把孔修缘介绍给嬴泷。
“你好，我叫嬴泷。”
“你好。”
“我们……”嬴泷想说他们是不是之前就见过，但对面站的是个异性，这么说难免让人误会她话里有别的意思。
“认识你很高兴。”孔修缘露出带着亲和力的微笑。
这个笑，让嬴泷心里的熟悉感越来越明显。
“你们是怎么回事？”魏玄商看着她光着的脚，问，“那天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从小青囊里拿出自己的鞋，放到嬴泷脚边。
孔修缘挪来了椅子。
嬴泷坐到椅子上，慢慢穿鞋。
但是并没有开口回答魏玄商的问题。
魏玄商和孔修缘对视一眼，又看向嬴泷：“你应该很累了，先休息吧。”
嬴泷确实已经筋疲力尽了，闻言点点头，躺到了另外一张折叠床上。
飞行器载着四人在天上飘着，嬴泷和嬴澜躺在折叠床上沉沉地睡着，孔修缘在旁边忙他的事情，魏玄商则盘腿坐在一旁修炼。
约十个小时后，嬴澜醒了。
很快嬴泷也醒了。
跟嬴泷不一样，面对魏玄商和孔修缘，嬴澜的防备肉眼都能看出来。
“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六哥。”嬴泷拉他，“是他们救了我们。”
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然而嬴澜听完却眉头紧皱，明显不赞同嬴泷的做法。
“那是我们的家，我们怎么能从家里逃跑呢？”
“可……”嬴泷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现在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也觉得有些冲动了。
可是设想一下，如果再次回到昨夜，她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吗？
心里有两种声音，否定的答案占了上风。
“我们回去吧。”嬴澜见嬴泷沉默，接着说，“回去向爸爸认错。”
嬴泷的眸光变了变，仍旧什么也没说。
嬴澜的脸色却变了：“小七，你在想什么？”
“六哥。”嬴泷缓缓开口道，“我……还不想回去。”
“你说什么？”嬴澜一把抓住嬴泷的手臂。
然而从旁边伸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的手拿开了。
“你想干什么？”嬴澜怒视站在他跟嬴泷中间的魏玄商。
“本来不想想再等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开来没这个必要。”魏玄商用眼神示意要开口的嬴泷听她说。
“你什么意思？”
“她真的是你妹妹吗？”
一句话，让嬴澜脸色巨变。
但只是短短一瞬，快到几乎捕捉不到，他又恢复了平静，看上去一派镇定。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嬴泷也非常疑惑：“玄鸟，你在说什么？”
她确认自己就是嬴泷，她有着完整的记忆，从小到大，每个阶段都很清晰。
魏玄商看向孔修缘，示意他来说。
嬴泷和嬴澜同时看向他。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检查了一遍你的身体。”孔修缘说，“在你的脑补发现了一件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深处手指，戳在自己的后脑勺：“大概在这个位置，有一枚人工植入的芯片。”
“胡说八道！”嬴泷突然大声打断他的话，“你们是谁派来的？到底有什么意图？”
他绕过魏玄商，一把拉住嬴泷，把她的手臂紧紧攥在手里，仿佛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不见。
“小七，不要听他们瞎说。他们身份不明，故意接近你肯定有所图谋，不要被他们骗了。”
“你心虚什么？”魏玄商的话仿佛刀剑，准确地刺进嬴澜的痛处，“她不是小孩子，她有独立的思考能力。难道仅凭我们两个编造的几句谎言，就能让她变成另一个人？”
“你闭嘴。”嬴澜愤怒地看着魏玄商，“都是你。”
“从主动报名成为庆祝仪式的幸运儿，你就在图谋对不对？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也没有必要向你汇报。”魏玄商寸步不让，“但是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有权利知道。”
“你……”
“你们别吵了！”嬴泷出言打断他们的争吵。
她看向孔修缘：“你继续说。”
“小七……”
嬴澜的手攥得她手臂发疼。
“六哥，我想听。”嬴泷说，“如果他们说的是假的，我想我能够辨别出来。”
于是孔修缘接着说：“除了芯片之外，我还发现你的大脑有受过创伤的痕迹。”
“不过这个‘创伤’不是普通的伤，更像是一种医疗手段。大致过程应该是通过外部干预，对你的大脑进行改造，或者说修改。”
“我猜测，他们通过这种手段消除了你真正的记忆。”
嬴泷眉头皱起：“什么叫‘真正的记忆’？”
“就是字面的意思。”孔修缘说，“他们把原本储存在你大脑里的记忆消除了，然后把这枚芯片植入，通过它发出的电磁波影响你的大脑，从而把它上面带有的记忆植入了你的脑海。”
“你可以把自己当成一台机器，这枚芯片相当于一个新的内存卡，载满了全新的内容。把它插入机器之后，这些内容就属于这台机器了。”
“这项技术难度有些高，但是据我所知，九大家族所雇佣的顶级科研与医疗团队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嬴泷听明白了，孔修缘的意思是，她现在所拥有的记忆并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属于真正的嬴泷的。
而她原本的记忆已经被消除了。
她只是一句躯壳，一台承载“嬴泷的记忆”的机器。
这也太荒诞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相信？这些荒谬的话从一个第一个见面的人嘴里说出来，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去相信呢？
她忽然觉得头痛欲裂，用力挣脱嬴澜，蹲下身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嬴澜要去抱她，却被魏玄商抢先一步。
她蹲在嬴泷身边，环抱住她，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别怕，我们都在，七七。”
嬴澜还要上前，又被孔修缘拦住。
“我劝你冷静一点。”孔修缘说，“如果你不想在她面前展现出很狼狈的一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