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
大雾中,只见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雾越来越大,先是一缕缕飘过来,再一团团地流过去,使大地变得模模糊糊,一片昏暗。
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缥缈般的雾里。
吕负薪发现脸庞好像黏糊糊的,侧头一看,一张长着人脸的大鼻涕虫,它那张猥琐到了极致的人脸竟然伸出人一样舌头,上下疯狂摆动想要舔脸。
“恶心。”
他感到身体一轻,似乎是身上的什么零件掉在了地上。
蹲下捡起来,原来是他的骨头带着点肉,血淋淋,黏糊糊的半副肠子掉在外面。
吕负薪兴致勃勃的把肠子重新塞到肚子中,贴心的擦了擦于地面接触粘上的灰尘和泥土。
越来越多的眼睛睁开,甚至他原本的眼睛中也睁开了一双眼睛!
无所谓的抠了抠手臂上的眼睛们,一碰就会流血,流脓。
耳边的嘶哑呓语讲述着什么,狂乱的吼叫也在脑海,这些声音似乎想要将魂魄和肉体硬生生的切割。
“真是厉害的手段。”
吕负薪发出由衷的赞叹,触觉和视觉在真实世界创造出如此效果,这手段真是以假乱真。
秦时绮将他困住之后,吕负薪身旁的白雾与秦时绮悄然无声的换了一个位置,黑气包裹利爪般的手。
这招是黑道中人或多或少会的“黑虎掏心”!(也不知道坏人为什么都喜欢掏人心脏?而且都是徒手掏。)
黑色急电的利爪刺破白雾,戳破吕负薪的身躯,手上抓着浴有心头血,缓慢跳动的心脏。
“天地清气一缕烟”!
还在跳动的心脏,还有戳破的身躯,就像梦一样片片破碎又聚在一起,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荡。
一缕青烟凝聚成吕负薪,用手按住秦时绮的后脑勺,念道:“黄粱梦中熟。”
惊慌的秦时绮想要再次与最远处的白雾交换位置,可是她双眸里面种的黄粱已经成熟了。
秦时绮双眸被黄粱遮掩,双眸无神,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如同一摊烂泥瘫倒在地。
吕负薪扯了扯衣袖,想要把衣袖口扯得大一点,抖了抖袖口,一阵狂风大作卷起秦时绮将她收入袖子里面。
“袖里乾坤万物藏”!
抖了抖袖子,转眼间就出现在观星楼的楼顶,程世美的扭曲的尸体旁边。
吕负薪专心致志的检查着尸体,主要是看他的那颗心。
依他的感受这半颗五毒心,绝对不是另外半颗五毒心的解药。
“原来如此。”
五毒心呀,五毒心。
佛教中所说的五毒心是指贪、嗔、痴、慢、疑五种心,这五种心会使我们造作恶业,就像毒药会妨碍我们修行,故称为五毒。
现在一颗五毒心化作两半,而五毒心所蕴含的五毒自然也分成两半,等到二者合二为一,最终五毒心在谁的身体内跳动,谁就会受到五毒心的影响。
慢慢的变成五毒俱全的人,到那时,活下来的那个人估计会众叛亲离,神憎鬼厌。
吕负薪推测秦时绮最初是想让这对恩爱夫妻放大心中的贪、嗔、痴、疑、慢,相互折磨猜忌,在三天之内分个死活。
如果他们没有吃掉对方的心脏,半颗的五毒心也会让他们在后半生相互折磨。
可是,秦时绮不知道为何要改变主意。
他恶意的猜测,是秦时绮想要这个爱到骨子里的疯女人亲口吃下她所爱深情夫君的“情意绵绵”之心。
吕负薪现在很为难,秦时绮背后藏着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花城,可是目前能守住花城的只有花城主,但是姜羽这种疯婆子实在应该死。
吕负薪正在掏出这颗心脏,咔嚓一声,背后的瓦片被踩断,有人上来了。
姜雨听悲痛欲绝的大喝一声:“你是谁!离开我爹!”
还有轻飘飘的一声,姜月心。
“这颗心并不是解药。”
“花城混乱的时候即将来临。”
“五毒心已经渗透花城主的心,根除不了,只能修心养性。”
吕负薪握住心脏转头看向她们,姜雨听惊的连手中的剑也握不住,本就强忍着泪水的她,在这一刻止不住的流泪。
满脸的不可置信,失望还有愤怒。
“不要误会,不是我杀了你爹,我也是刚来不久。”
“我只是来将他的心烧掉。”
一团蓝白色的火焰吞噬手中的心脏,当着姜雨听的面烧成灰。
一阵风吹过,灰飞烟灭!
吕负薪尴尬的向姜雨听抱歉:“不好意思,这阵风是老天爷吹的。”
姜雨听注视着他的双眸哽咽的问:“你真的和我爹的死无关?”
不等吕负薪回答,姜月心低声细语的提醒:“四小姐,杀人者是一位女子。”
“节哀顺变。”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后会有期~”
他的身躯先是碎成一片片镜片,在风中化作青烟消失在夜色中。
姜雨听和姜月心大吃一惊,这样的法术,她们从未亲眼目睹,面对这种情况,不是陆地神仙就是歪门邪道。
姜雨听眼神复杂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
汤药味扑鼻
这间病房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一个有白发苍苍但是精神矍铄的老大夫捋着白多黑少的羊角胡,抑扬顿挫道:“城主的伤嘛~还是很重的!”
此话一出,急的少城主姜断雪和姜五妹快要跳脚,“羊爷爷!你肯定能救的对吧?!”
老大夫眼睛一眯:“救是能救的~但是嘛!”
姜断雪、姜五妹提着心,吊着胆着急忙慌的喊:“但是什么呀!!”
“但是嘛~下半生要坐轮椅。”,老大夫捋了一把山羊胡,似乎意犹未尽,急得她们想捅这老头两刀。
老大夫终于说出来:“但是嘛~城主府有药,可以尝试一下。”
两女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但是嘛~”
姜断雪忍不住有点激动:“您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山羊胡老大夫:“她的心被五毒所侵蚀,又急火攻心导致她心脉劳伤过重,不宜有剧烈情绪波动。还有就是,她的醒来之后性情可能大变,但是嘛~”
姜断雪担忧的说:“但是娘亲不能承受任何激动,您说要怎么做?!”
“一直让她睡着,睡着了就不会对外界事物有任何情绪。”
老大夫斩钉截铁的说。
姜五妹弱弱地问一句:“要是做噩梦怎么办?”
“那就加大药量!让她连噩梦都做不了!”
老羊大夫突然铿锵有力的呐喊。
老羊大夫行医几十年,不行就加大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