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宇连着跑了几趟厕所，才把体内的苦涩味排干净。
“正式版弄好没啊，让我瞧瞧。”
何俊生放下手机，操控鼠标在桌面上演示道：“喏，都在这，我还以为你不验货呢。”
“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亲自过问才放心。”周泽宇目光划过界面，光标停在标题处，滚轮忽上忽下，迟迟没有把页面往下拉。
“文案是我想的，还不错吧，嘿嘿嘿。”何俊生见周泽宇脸色不对劲，笑容逐渐凝固，把椅子挪远了点，等下好跑路。
“妖媚红颜在线拜堂，倾城佳人点击就送...”
周泽宇刚想敲对方脑门，却发现人已经跑了，扭头喊话道：“离我这么远干嘛，回来。”
“不不不，我怕你会打我。”何俊生见状挪得更远了。
周泽宇一本正经道：“保证不打你。”
“我不信，除非你发誓，要是打了我，你三年不举。”
“行，我发誓。”周泽宇三指朝上，把毒咒郑重的宣誓了一遍。
“名字而已，顺口就行，关键是内容。”何俊生屁颠屁颠地把椅子移了回来。
“你这内容，跟我们之前做的，有区别吗？”周泽宇大致浏览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ctrl+cv套餐。
何俊生两手一摊道：“没有啊，完全一样，你不是说按套路走吗？我全照你吩咐做的呀。”
“好像是哦。”周泽宇把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下去。
其实细一看，也还是有略微差别的，至少在活动主题上，原先是年末大放送，现在叫福利贺新春，相当于同一个人，原来穿的是羽绒，现在换成了衬衫。
周泽宇掏出五根手指说：“幅度再加大一点，一次性贬值50%吧。”
何俊生好言劝说道：“我去，你疯了啊，我们之前最多一个月贬30%，你这样别人会有意见的。”
“管他呢，业绩第一，竭泽而渔也无妨。”
野心勃勃的周泽宇这回要玩点大的，争取尽快把郑友龙送上副总宝座，这样项目负责人的空位就顺理成章的由自己接任，到时候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何俊生打趣道：“啧啧啧，急功近利呐，你变浮躁了。”
“做页游的，不都是挣快钱，只是原来是泡沫，浮在水面上，任它雨打风吹，如今是巨轮，纵使前方狂风骤雨，也要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周泽宇收好文艺气息，思前想后，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了，于是他想了个稍微折中点的方案。
“要不这样吧，做个阶梯优惠，充的少的优惠30%，充的多的优惠50%。”
“形式上要再丰富一点，不要那么明显，光明正大告诉别人充100送30这种，傻子都知道你要干嘛，我们是文化人，挖好坑是远远不够的，还要铺点东西伪装。”
“谁去做？”何俊生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得了得了，我尽量吧。”
周泽宇耸了耸肩，把几处需要微调的部分做好标记，“利索点，争取零点上线。”
“明白。”
“我的VR眼镜怎么在你这。”周泽宇拿起VR眼镜，折好眼镜架攥在手里。
何俊生解释说：“刚刚从公文包里掉出来了，我一时好奇，就拿来玩玩，你怎么会买这种东西，不像你的性格啊。”
“不要钱，白送的。”周泽宇面露得意，还跳起了恰恰舞，“寰宇那边给的赠品，我跟他们定制了1000副VR眼镜，打算拿去当活动周边卖。”
“哦，商业贿赂，我要去检举你。”何俊生故意拔高了音量。
周泽宇淡定回应道：“这是试验品，怎么能说是商业贿赂呢，再说了，这眼镜也值不了几个钱，立案都不够。”
“你打算拿去干什么，要不给我呗。”何俊生眼巴巴地望着周泽宇手中的VR眼镜。
周泽宇拒绝道：“不给，我要拿去玩开心消消乐。”
“这么好用的东西，你居然拿去玩开心消消乐，惭不惭愧。”
“我开心，你管得着么，赶紧把我要的东西弄出来。”周泽宇把位置让回给何俊生，临走前还捏了把对方桌面上的仙人掌。
周泽宇狐疑道：“为什么你的仙人掌长得比我的那盆要好看。”
“因为我家的仙人掌打小浸泡在咖啡的香醇气息里耳濡目染，时间久了，气质不一样。”何俊生把仙人掌端到跟前显摆，没有伸手去摸。
“去你的，做事去，别撩妹了。”周泽宇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泡了杯茶。
“喝咖啡能长成那样？那我冲茶的岂不是国色天香？”周泽宇吹了几口热气，把茗茶特地摆在仙人掌旁边熏陶。
寰宇送来的新奇玩意，周泽宇是没接触过，他对照着产品说明书，认真研究了起来。
“还得额外下专用软件啊。”
周泽宇二话没说，掏出手机装上指定的应用，他佩戴好VR眼镜，打开数据端口，双手报叉仰靠在椅子上。
眼前出现一个立方体，说是立方体，其实是由一堆五颜六色的圆球堆砌而成，圆球间留有细微的缝隙，要是有密集恐惧症，估计看到这就该叫出声了。
“3D的开心消消乐？”
周泽宇试着去抓住一颗红色的圆球，他一个黑虎掏心，把球从立方体里抽了出来，猛地朝边上一扔，像是在投掷神奇宝贝球。
红球掠过立方体的表面，速度逐渐放缓，最终嵌入指定位置，空缺的部分也被及时填补上了。
虽然没有娥眉金的音效，心态上难免会有些美中不足，但周泽宇仍乐此不疲的享受着3D消消乐带来的新鲜感。
“嘿嘿，真好玩。”
“喂，搞定了。”何俊生那边改好了代码，重新植入程序测试运行。
“人呢？”半天没个动静，何俊生走了过来一探究竟，见周泽宇正在冲着天花板傻笑，“你在干嘛？表情那么猥琐。”
“玩开心消消乐呢。”周泽宇取下眼镜，一阵目眩感涌上心头，像是原地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几轮。
何俊生提议说：“这样啊，你要的东西弄好了，咱们提前维护吧，早点下班。”
“行，依你。”周泽宇踉跄地爬起身，没站稳，脑袋差点磕到桌面上。
“这感觉比喝了几吨酒还糟糕。”
“一次不要超过半个小时，多休息下就好了。”何俊生一路扶着周泽宇，比老奶奶过马路还费劲。
周泽宇勉强打起精神，验好货，一头趴在了台面上，挥了挥手，“可以了，你去更新吧。”
“大哥，你占住我位置了。”
“哦？是吗？”周泽宇迈开脚，挪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你再去搬一张椅子来。”
“服了你了。”何俊生轻轻一脚，把周泽宇踹远了点。
“完事走前记得喊我。”周泽宇这苍白的语气，仿佛是在讲临终遗言。
何俊生无奈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