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哒！”
周泽宇忘记减速，径直地冲过坑洼的路面，教练车的减震系统奇差无比，如同无防护滚过指压板，酸爽的滋味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懂。
“不好意思哈，没控制住。”周泽宇脚踏离合，右手换档，反倒把速度升上去了。
“这里路不好开，您慢点。”教练老实地坐在副驾驶座，死死握着车窗上的把手。
周泽宇淡定地兜了个圈往回走，路上人烟稀少，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开。
“当心点，太危险了。”教练见周泽宇双手离开方向盘，急忙上去扶了一手。
“没事，我在渊鱼经常这样。”周泽宇摸了半天，也没找着打火机的位置，遂作罢。
“您是被吊销执照了吗？”教练的态度相当客气，让周泽宇极度不适应。
“没啊，从来没有过。”
周泽宇一脸呆滞，表情倦困，练了一整天的车，既没有遇到爆粗口的教练，亦没有碰上抢车座的阿姨。
教练车是专属的，教练是一对一服务，今天自己是想练多久就练多久。
望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周泽宇放下车窗通风说：“你平时怎么训斥那些学员的，说两句听听？”
教练连连摆手道：“怎么会呢，我们是文明驾校，从来不搞这些。”
“不抠脚吗？对着后视镜剔个牙也好啊。”周泽宇追问道。
教练连墨镜也没带，特地穿着体面，像是来谈生意的业务员，“哈哈，您说笑了，练车事要紧，明天就考试了。”
“科二五项嘛，我都会，有对应一比一大小的模拟场吗？”
“私人的有，要钱。”教练说。
“钱是小问题，怎么走？”周泽宇问到路，让导航领着自己去。
私人场在郊外，离考场不过五百米远，经常有不少学员自掏腰包来这模拟的，只为了混个手熟心安。
“你下车成不？在我旁边有点碍事。”
副驾驶座有人，冥冥之中的错觉总会让周泽宇觉得位置上是一位窈窕淑女，可每当余光侧视，现实却是一个汗毛浓密的糙汉子。
“要的，您当心点。”教练谨遵吩咐，乖乖溜下车。
“解放咯。”周泽宇收回目光，专心练车。
五项分为半坡起步、侧方位停车、倒车入库、S型弯道以及直角转弯，其中以倒车入库难度最高，可这偏偏是周泽宇最擅长的。
毕竟在渊鱼停车库玩过不少类似游戏，别说是常规的一对一，就是两辆车抢一个车位，周泽宇也无所畏惧。
“滴滴~右侧方车轮超过停止线30cm，考试不合格。”
周泽宇刚在半坡上拉好手刹，便听到车载考试系统的提示音。
“规矩有点多哦~”
后边跟随有其他教练车，周泽宇不方便直接退到起点重来，只好把违规记录清空，继续朝前开。
“您已越过规定区域，考试不合格。”
“额….”
周泽宇刚过半坡，没注意控制车速，直接滑出了考试红线。
一般科目二并不会用到油门，全程靠离合匀速前进，周泽宇习惯不好，没及时调整过来。
“侧方位有点难啊。”
周泽宇没掌握要领，之前停车基本有倒车仪，后方的情况一目了然，如今却要依靠后视镜，而且这后视镜貌似被人动过手脚，周泽宇只瞧得见车把手，别处一无所知。
“车轮压过边线，考试不合格。”
“未按指定动作操作，考试不合格。”
“车速超标，考试不合格。”
“闭嘴，该死的。”
周泽宇拔掉机器电源，世界清静了。
适应了大半天，周泽宇也不清楚自己学得究竟如何，他把教练重新喊上车，请教了各方面的技巧。
“千万别动油门，您记住啦。”教练出发前嘱托道。
“放心，我有数。”周泽宇嫌慢，半坡前惯性踩了脚，结果直接越过两个项目。
“慢点就慢点吧，没事。”吃过亏的周泽宇彻底老实了。
第二天，周泽宇的考次被安排在晌午，他一觉睡到自然醒，带着豆浆油条去报道。
考官审核完资料，递还给周泽宇说：“10号车，准备下，还有三个人就到你了。”
“嗯，谢谢！”周泽宇带着准考证身份证排队候场。
由于有了昨天的试驾，周泽宇对考场的环境可谓是相当熟悉，除了路烂了点，走路都会扑街。
上车前照例要对住摄像头确认，轮到周泽宇，干站着有些单调，于是他比划了个剪刀手，差点吐舌头卖萌。
“好了，上车吧。”一旁的安全员催促道。
周泽宇按部就班的操作起车辆，考试车的油门是锁死的，不用担心误操作，这让周泽宇甚是怡悦。
摇了下操纵杆，这手感，跟玩水泥桩一样，不使点劲还掰不动。
“我去，不会是上了辆黑车吧。”
本以为教练车已经够破的了，没想到考试车再度刷新了自己的认知下限。
“还不走？赶紧的。”
周泽宇摇下车窗，好声商量道：“师傅，能换辆车吗？这车有点问题呀。”
安全员不悦道：“能有啥毛病，一直都这么开的，利索点。”
“哦~”周泽宇缩回到位置上，战兢兢地放下手刹。
半坡起步过程平稳，周泽宇目不转睛的盯着操纵杆，时刻准备应急。
“就当是举哑铃吧，奶奶的。”来到倒车入库，周泽宇长舒了口气。
“咚！”
“嗯？什么声音？”
周泽宇的视线全在后视镜上，回过神，发现手波爆回空档了。
爆回空档了….
“有没有搞错，不带这样的！”
周泽宇右手顶住手波，左手操盘，嘴里大声嚷嚷。
车上装有内置的录音设备，监控室的人发现了10号车内的异样举动，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手波成精啦，离合放太多居然会自动切空档。”周泽宇好不容易渡过劫，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
对方坦言道：“正常的，10号车是这样子的。”
“嗯？喵喵喵？”
这回算是实锤黑车了，奈何没证据，不然周泽宇真想举报流程走一波。
“你是今天第一个10号车的通过者。”签发合格证的考官笑了笑。
周泽宇：“……”
“没想到刚进的新车问题那么大，下午不用了。”考官眉头紧蹙。
周泽宇：“仅有的一个通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