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熹坐在黑色的轮椅上,停在别墅门外的走廊下,身边是斑驳而宏伟的巨大罗马柱。
夜色中的灯光恰到好处的弥补了他脸上稀缺的血色,让他的脸看起来比白日里生动了很多。
身上依然是雷打不动的黑色西装,大概是刚从公司回来,白色衬衣的扣子扣到最顶端,刚好卡在性感突出的喉结下方,禁欲矜持。
双眼里毫无活人应有的温度,黝黑的、藐视一切的,从俊逸的脸上淡然俯视人间,沉沉的看向朝自己跑过来的女人。
司绮停在门廊台阶下方,光脚踩在小广场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一张脸因为醉酒而坨红,迷蒙的双眼也泛着染红的湿意,从下往上看的眼神带着不自知的媚态。
许熹扫了一眼她的脚,率先开了口,
“怎么半夜来了?”
台阶下的女人却只知道笑,答非所问的撒娇,
“许熹,我想你了~”
连名带姓的叫他,这是喝醉了。
撒完娇,又嘟起嘴表达自己的不满,“许熹你真无情,我不找你,你怎么也不找我呀~”
这么娇媚的一个女人,光着脚站在面前,仰着小脸又嗔又怨的看着你,
这副样子大概连男同也能掰直。
许熹沉默了半分钟,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这几日辛辛苦苦维修好的防线自己掀翻。
他从轮椅上站起身,走下台阶,将司绮拦腰抱了起来。
刚好十五厘米的身高差,本来就纤瘦的女人被许熹公主抱在怀里,显得格外的娇小可人。
旁边的保镖头头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因为担心许熹的身体,硬着头皮上前去,
“少爷,要不...我来抱?”
“我还死不了。”
许熹睨了他一眼,抬脚进了大门。
*
进了电梯,许熹皱眉闻了闻从司绮鼻息间呼出来的浓郁酒气,低声问,
“醉了?”
怀中的女人没有回答,已经靠在他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双手抓着他西装外套的衣襟,听到耳边胸腔里的声音,小脸无意识的蹭了蹭。
看似乖巧静逸,但许熹的脸却越见冷淡。
他想起上一次司绮喝醉了,也是这样靠在自己的怀里,无声无息的哭湿了他的衬衣,然后又像这样无声无息的蜷缩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左边胸膛泛起一阵难受,却不是旧病的原因。
是心疼。
许熹按下了通向自己医疗室的通话键,
那头立刻传来全天待命的护士声音,“少爷?有什么需要?”
他沉声吩咐,“解酒药送上来,最好的。”
“...好的,少爷。”
*
出了电梯,男人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但依旧不愿意将怀里的女人放下。
进了自己的房间,解酒药已经从另一边送来了。
许熹在沙发上坐下,将司绮扶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环着她的左手端着装着温热药液的马克杯,右手拿着银柄的小勺,轻轻撬开她紧闭的双唇,将棕黄色的药液喂进去。
一旁上来送药的护士愣愣的站在原地,忘记了离开。
他从来没有在自家少爷脸上见到过如此温柔的表情。
许熹也没有笑,也没有开口哄一句,甚至脸上的神情都依旧是冷冰冰的。
就只是专注的看着怀里女人的脸,耐心的将棕黄色的药液喂进她的嘴里。
酒醉的女人没有意识,本能的拒绝,伸出舌尖将药液顶出来,又或者难受的别开脸,让他喂了个空。
他没有一丝不耐,药液溢出来了,便用自己的丝绸手帕轻轻吸干,然后继续喂。别开了脸,便将她搂紧一些,长勺就她,在唇面轻轻按压,直到她主动张开嘴,这才将勺中的药液喂进去。
极尽细致,只是在喂药,却喂出了温柔的缠绵。
小护士原本要下楼的,站在楼梯口看直了眼睛,忍不住自己咽了咽口水。
角落里的保镖扯了扯她的外套,对她无声的摇了摇头,和她一起下了楼。
实在不方便再待下去。
*
终于将足够多的解酒药喂进了司绮的嘴里,许熹才放下勺子,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看着怀里的女人,失了神。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看她吧,怎么也看不够。
几分钟后,司绮的双眼颤了颤,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英俊的不像话的脸。
她愣了一下,随即记起了,自己好像来了许熹这里。
“哥哥~”她开口,甜甜的叫了一声。
“嗯。”
许熹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她是清醒了。
克制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睛,将感情全部收敛。
女人明明已经醒了酒,却仍旧不愿意从他的腿上下去,反而故意勾引使坏。
双手往上爬,搂住了许熹的脖子,娇声问,
“哥哥,你身体都好了吗?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吗~”
果然是清醒了,又开始闹了。
*
许熹没有回答,视线扫过她刻意娇媚的脸,往下,经过她身上浮华的装扮,在她没穿鞋的双脚上扫过,最后停在脚踝的位置。
清润的声音低语,带着一丝无奈,
“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狼狈?
司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刚才是真的醉了,连什么时候鞋跑丢了都不记得了。
别墅院子里再干净,白皙的脚底也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污秽。
而脚踝处,却在流血。
傍晚的时候,歌舞团给司绮的高跟鞋并不合脚、大了一码。为了好看,鞋子的整体材质非常硬。
本来和歌舞团的人相处的就不好,她不想因为一双鞋子计较,免得集体关系再次暴雷,节外生枝。
所以司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扣紧了脚踝上的系带,将硬邦邦的高跟鞋强行固定在自己的脚上。
没想到磨破了皮,怎么都没有感觉到痛?
于是她浅浅一笑,“没关系的啦哥哥,一点都不疼。”
许熹垂眼看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倏地抱着她站了起来,大步进了内卧。
*
推开洗手间的门,男人将她侧放在宽敞的洗手台上。
陶瓷的台面并没有预料中的那样冰凉,竟然也是恒温的。微热的温度透过司绮的丝绒吊带裙传导在臀上,像是情人的爱抚,暖意温柔。
许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他不该抱她,也不该走的这么急。
但他明显,管不了这么多。
许熹垂着头,将司绮的一双白嫩小脚置于洁白细瓷的洗手池中,打开了水龙头。
温热的水缓缓流出,轻轻冲刷在她带着凉意的皮肤上。
男人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衬衫的袖子,洁白的布料在小臂上连堆叠的位置都是精准考究的。
但这么高贵优雅的男人,此刻竟然伸手、帮她轻轻的搓着脚底沾染的污秽。
司绮整个人都僵在了洗手台上,微张着嘴,无意识的唤了一声,
“许熹......”
“嗯。”
许熹仍旧清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和女人的手相比,男人的手骨节粗大分明,手指也更加的修长有力。
虽然常年养尊处优,但皮肤仍旧要比她脚上的细嫩皮肤粗糙一些,轻轻拂过的时候,像被海边细沙轻抚的触感。
不经意的,上上下下滑过她的脚底,带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痒意。
*
唔...
司绮实在有些难耐,仰头干脆不去看。
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些羞臊的声音。
许熹却终于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她。
眼神专注,神色莫测,却隐忍不发。
洗手间的灯光太过明亮,司绮的脸清晰的倒映在在许熹深黑的双眸里。
她实在承受不住这样温柔的、屈尊纡贵的对待,却又忍不住想要贪恋这份温存,只能像鸵鸟一样,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终于,在她理智快要崩断的边缘,许熹停下了动作。
关上水龙头的开关,从洗手台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帮她细致的擦干了双脚上的水。
就在司绮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逃出这个地方的时候。
男人抬手,轻轻在她脚踝的伤口边缘碰了碰。
破皮的地方被温水冲洗过后、只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小口子,周围微微有些红肿。
许熹俯身,将自己冰冷的嘴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