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冰冷的机器,他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是许氏集团最年轻的总裁,许熹。
像很多的天妒英才一样,天道好像并不允许太过超纲的人类存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他们早死。
许熹要幸运一些,因为许家实在太有钱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计成本的和死神抢人,命虽然是保住了,但也没有太正常就是了。
很小的时候,许家人便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许熹没有正常的人类情感。
他无法和周围的人进行正常的情绪交流,他是天生的冷漠。
比如在五六岁的时候,只是因为好奇‘恐惧’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体现,他便命令几个小孩在冬天泡在冰凉的户外泳池里;
比如为了实验和周围世界彻底断开沟通,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他整整两年没有说过一句话。
以上这些,应该已经算是他所有的年少妄为了。
许熹没有上过一天正常的学校,没有接触过正常的人类世界。
高高在上的人,不需要零碎的感知技巧、更不需要鸡肋的察言观色。
他只需要冷冰冰的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掐住对方的死穴,静待他的跪地求饶。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连他自己也没能预料到,有一天竟然会陷入爱情。
*
爱情,大街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却又在千万年间被无数信徒推上神座。
从前有人说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对爱情最大的诚意。
但在许熹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为的。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理所应当?什么是天纲德常?
他毫不在意。
五年多以来,每个礼拜许熹都会去看一眼司绮。
有时候是在她放学的必经路上,他会叫司机将车停在不起眼的路边,摇下车窗看一眼。
有时候是在她约会的餐厅,他垂着头,不经意的从她身边的走廊经过。
有时候......
从来没有惊动司绮一点。
笑话,他许熹连自己的爱意都能控制得住,还会管那些没用的东西?
*
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什么也不够做。
不够许熹和司绮一个缠绵的吻,也不够蒋星璨在脑中、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千方百计的描绘。
车径直开进了院子,停在主楼门前。
蒋星璨还算识相,飞快的帮司绮整理好了裙子。
他紧张的掐了掐手心,低声问许熹,
“哥,我来抱她上楼?”
许熹瞥了他一眼,率先下车,弯腰将司绮抱了出来。
进了台阶上的门,经过富丽堂皇的玄关,右拐走进了电梯。
蒋星璨紧闭着唇,缩手缩脚的跟在后面。
沉默的搭乘电梯上了三楼,沉默的尾随着,进了许熹的卧室。
然后...沉默的跟进了内卧的浴室里。
*
喝醉了的人好像要特别重一些,照顾她便需要别人的帮忙。
蒋星璨顾不上自己被淋湿的衣服,木楞的站在淋浴室里,从身后扶着司绮的身体。
双手固定在她肩膀下的位置,将她支撑着站在地面上,方便前方的许熹帮她冲洗。
许熹没有做过这种照顾人的工作,动作十分生疏。
冷着一张脸,垂着眼睛,让视线尽量克制的落在她的皮肤上。
手中握着花洒,让温热干净的水柱仔细而温柔的、冲刷过她每一寸肌肤。
淋浴室实在过于狭小,从前他和司绮两个人站在这里、空间已经十分紧张,何况是现在。
但好在大家都心无旁骛,一心只想帮喝醉了的她好好洗个澡。
让她能睡个好觉。
司绮能有多脏?十分钟的淋浴已经足够将她的皮肤蒸腾成诱人的粉红色 。
许熹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近在手边的沐浴露,终于还是没有信心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使用这个东西。
算了,一天不用沐浴露,应该也没关系。
他用浴巾紧紧地裹在司绮的身上,将她重新交到了蒋星璨的怀里,
冷声命令,“帮她头发吹干。”
随即关上了浴室门,清理自己。
*
许熹这辈子大概也没有洗过这般局促的淋浴,不到十分钟,他穿着干爽的浴衣从浴室里出来。
眼前,司绮洗了澡后,酒已经半醒了。
歪歪扭扭的半眯着眼,靠在床头的靠枕上,任由床边、衣衫尽湿的蒋星璨帮她吹头发。
大概是洗了暖和的澡,又被别人伺候吹头发挺舒服,一张令人心动的小脸上,带着慵懒的惬意。
“我来。”
许熹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吹风机。
膝盖跪上了床,从身后帮司绮将半湿的长发吹干。
而蒋星璨则是半秒也不耽误的,冲进了浴室。
飞快的扒干净了自己的衣裤,洗了一个战斗澡,也披上了一件纯白色的浴衣。
出来之后,呆若木鸡的在床边徘徊了一分钟。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也仿佛是终于攒够了脸皮的厚度。
蒋星璨抬腿,左边膝盖也轻轻地、试探的跪在了床上,作势要往上爬。
许熹冷冷的扫向他,指着床尾两米开外的那张黑色设计师沙发,
“滚去那边。”
蒋星璨惊懵的回头看了一眼沙发,“啊?”
像一只被剃秃了的獒犬,垂头丧气。
*
吹干了头发,许熹将三个软枕叠放在床头,抱着依然还软绵绵的司绮温柔的靠了上去。
这才走到床尾,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大叉着腿的蒋星璨。
声音暗哑,但却冰凉,
“你听好了,我有三个要求。”
“第一,明天一早,你去港城。
蒋家近日会有大变,我要你留在蒋家,一年之内不准回来。一年后,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你完全掌控蒋家在大陆所有的生意和势力。”
“第二,金家那边的联姻我会帮你推掉,所有的损失我来赔。
你回来之后,我会安排你进许氏,让林丛帮你熟悉...我的位置。”
“第三,她永远是你的嫂子,但我准许你给她快乐。
你这一辈子也不能结婚,我要你一辈子守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忠诚的鹰犬。”
“这三点,你能做到吗?”
蒋星璨张着嘴,呆滞的仰着头看着自己敬爱了一生的大哥。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也松松垮垮的披着浴衣,但此刻的他,看起来却如此神圣,眼神也是如此的坚定。
蒋星璨有些反应不过来,没能立刻回答许熹的问题。
许熹后退了两步,在床尾坐下,
“那你就在这里看着,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
*
许熹重新回到司绮的身边,俯身亲吻她的脸。
司绮的意识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除了还有一些微醺外,一切正常。
她的身体软的不像话,皮肤也有些痒。
看了一眼床尾的方向,她埋首在许熹的耳下,焦躁不安的不解,并且又惊又疑,
“许熹...他...”
刚才的对话,司绮听得一清二楚。
她因为许熹的热烈而感动,也因为怀疑自己的何德何能而患得患失。
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流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的对他摇头。
许熹亲了亲她,安抚的笑了,
“绮绮,我只想让你快乐。”
“可是,和你,我已经很快乐了...”
“不够,”
许熹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自嘲和无奈,
“我想让你,很快乐很快乐...”
“我知道....你并没有那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