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寨的巡逻士卒,反应的很快,不多时便有三四支巡逻队踏着快步而来。
当他们来到沿边壕栅时,此地已在被烈火所笼罩,平日里连绵不绝的壕栅,成了烈火的最好的助燃物,仅仅只是一会儿功夫,火焰便愈发势不可挡。
见到这一幕的弓箭手承局,顿时怒不可遏,此事甚大绝非他一介小小的承局能够扛得起的,一想到平日里指挥使的酷辣,心中又惧又怒,怒火更是滔天,他大吼大叫要将来敌全部杀死,唯有杀死这些撮鸟,才能免除一死。
在弓箭手来临之前,就带人分散开来的松干罕,远远便听到宋军的怒吼,心中闪过一抹快意,随后就带人跑的更快,他来此处可不是与这些宋军硬碰硬,别看他所带的百人,都是历经生死的蕃人战士,但在强大的宋军面前,始终是一支散兵游勇,那名叫张俊的弓箭手给他的教训,始终刻在骨子里。
想到这里,松干罕跑的更快了。
而其余分散的蕃人,在黑夜中犹如蚂蚁一般分散,他们的每个人都知晓自己要做什么,那就是将宋人的田亩里的粮食,烧的一干二净。
他们所到之处尽是火光,同时伴随着呼喊声。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梁护手持长枪,带着十人队伍,看着面前化为火海的腹地,脸色变得无比沉重,身为老卒的敏锐,一眼便知晓这些人的目的,大吼着带赶往粮田方向,
一路上,火焰带着血水,不少分散的蕃人,都撞见了援助的巡逻队伍,彼此视线一扫,默契的拔刀相向。
其中带队的承局是张介,他果断的冲了过去。
冲向蕃人的张介,抡刀就是一砍,那名冲在前头的羌人躲闪不及,持刀的手臂从肘部齐刷刷的斩断在地,鲜血直冒,顿时发出了惨叫,张介再度一砍,直接将他的头颅斩下。
眼见自己人被砍死,彪悍的蕃人见此也不甘示弱,也大刀砍了过去,张介脸色一冷,不躲不闪勇猛的劈了过去,两刀相撞,发出铿锵一声,张介身后的士卒也冲了上去,彼此混战在一块。
混战之中,蕃人和宋人互有死伤,张介纵身冲入敌中,身穿纸甲的他勇猛无比,不多时十名蕃人都尽数惨死,踩在一名蕃人尸体上的张介用力拔出卡在对方脖子上的刀,大动脉的鲜血犹如泉水涌出,淋了他一身,回头看着仅剩六人的队伍,森然道:“走,这里肯定不止这些人,把他们找出来,全部砍死。”
在黑夜中松干罕身上穿的宋人甲胄,成了最好的掩护,遇见弓箭手一时难以辨别,以至白刃加身这才回过神,但此刻已经太晚了。
砍死一队十人队伍的弓箭手,松干罕挥了挥手中带血的大刀,便再度冲向弓箭手的良田。
随着火焰越来越多,青山寨的人也越来越慌乱,其中有聪明的人,干脆就不出击,直接带人直冲自家的良田,这也让松干罕突破的格外轻松,路上甚至没遇见什么抵抗,但他的眉头却皱的愈来愈紧,这说明他们的目的地,必然会遭遇誓死保护粮食的军队,那必然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但事到临头,他也不能掉头就走,倘若现在就跑,等待弓箭手回神,那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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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将他们的粮田烧的一干二净,到那时宋军必然会为了保护位数不多的粮食,被拖延在粮田里,这才有足够的时间,逃出生天。
随着时间流逝,青山寨的军吏也逐渐知道发生何事,全军拿着长枪,弓矢纷纷出动。
距离松干罕二十里的地方,乞论赤延已经深入了青山寨的核心,粮田所在之地。
在他的纵火之下,镇戎军的粮田已被点燃。
大火在粟穗燃烧的很快,眨眼间一亩的粟米,就在火中被引燃。
而在这时候,镇戎军的弓箭手也到达此地,他们望着自己的心血被大火吞噬,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直至发现了纵火的凶手,他们来不及擦干泪水,就冲了过去。
炽热的火光之下,镇戎军和蕃人的身影纠缠在一块,伴着怒吼声,无需多言,彼此都有深仇大恨,只需挥着手动的大刀就可。
砍死一名蕃人的镇戎军,还来不及宣泄心中的怒火,只听不远处发出弓弦的振动声,在同伴的惊呼中,箭矢宛如闪电般,直射他的面门,约有二尺长的箭矢,直接将他的头颅穿透,黑夜里带着血液的箭簇滴下了血珠。
乞论赤延刚射杀一名弓箭手,耳畔就传来一道怒吼声,还有势大力沉的大刀,他连忙滚落在一旁,才堪堪躲开这致命的袭击。
“直娘贼,你们胆敢烧了老子的粮食,”一名身材魁梧的承局望着乞论赤延,踏着愤恨的脚步冲了过去,他的力气很大,乞论赤延的力气也不弱,两人互砍几下,但有甲胄傍身的乞论赤延更占上风。
承局一刀砍在乞论赤延肩膀上的披甲,只听发出沉闷的一声,还未镇戎军的承局再砍,乞论赤延的大刀就冲了过来,狠狠劈砍在他的腹部,锋利的大刀,径直切开了他那脆弱的肌肉,直接将绿油油的肠子都斩开来了,受到这致命的一击中,承局脸色大变,随后身子一软,再也站不稳,大刀又从他的脖子挥过,猩红鲜血飙出,让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显得更加绝望。
带人砍杀了一队的乞论赤延,看着一地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快,我们不能慢下来,不然就会被他们拖着,然后都死在这里,继续朝粮田跑去。”
说罢,就待人继续朝粮田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步跋子也在青山寨肆虐,那一身甲胄,让他们个个犹如杀神一般,哪怕面对四人围攻,也能轻易的反击,以至数支队惨死在他们手中。
斩杀这队最后一名庆州军弓箭手,步跋子也有一些疲劳,沉重的甲胄带来的防御,确实厉害,但也代表他的体力,会消耗的很快,才想歇息一会儿,就有一道锐利的箭芒直冲而来,击在他背后的瘊子甲片上,发出叮叮声。
步跋子回头看去,只见箭簇来的更多,但全都无法穿透他的甲片。
昔日韩琦为了观测瘊子甲究竞有多强,命士卒在五十步以强弩射击,却无一箭能穿透。
偶然有箭簇扎了进去,却发现仅是甲片缀合处的钻孔被恰好射中,纵然射入,箭簇依旧被钻孔后面的一层抵住,可见其之强悍。
“这就是瘊子甲么,果真厉害!”
李孝忠带着人从黑夜走了出来,望着步跋子的甲胄,双目的炽热好似在此地肆虐的烈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