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欲盖弥彰。
主要是那床在动，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病床，格外明显。
渔小歌还没睡着呢。
她听到这声音，在被子里小声问我：“这是什么呀。”
我有些奇怪，问她：“你不知道？”
渔小歌明显是不知道的。
她以前虽然在ktv上班，却没做过那种事，也没去过包间里上班。
所以，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渔小歌是一张白纸。
我还没准备说。
渔小歌的脸，突然通红。
她一把将被子盖住，把整个头都遮起来。
“哈哈哈，知道了吧？要不……”我跃跃欲试。
渔小歌狠狠掐了我一把。
这一下。
隔壁病床。
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更嚣张。
不一会儿，男人就去厕所了。
整整一夜，我和渔小歌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秦姐发消息问我：“怎么样了？”
我回复消息，说：“她被咬了，缝了几针。”
“多少针。”秦姐问我。
“八针。”
“缝在什么位置的。”秦姐又问。
“大腿那里，她不让我看。”
秦姐很快回复：“快看看。”
“啊？”
我心想，大白天去看，渔小歌一定是一顿粉拳锤死我。
秦姐说：“记住那些伤，每一道都要记住。那些伤，我们是要还回去的。”
我这才明白秦姐是什么意思。
“我记住了。”
三天时间。
我和渔小歌在医院里度过。
渔小歌身体恢复不少，已经可以自行走路。
医生说，渔小歌大腿处有坏伤，即便是缝合好了，以后肯定也会留疤的。
渔小歌有些不高兴，她嘟着嘴。
我在一旁安慰说：“没事，以后只有我能看那，不是吗？”
渔小歌当时就拿枕头，爆在我头上。
我没说话，去交医药费。
等我把医药费交完回来。
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这人我见过。
是渔小歌她爹。
当初在翠微阁我见过他，他拉着渔小歌，不停的指责我，骂我，说我怎么怎么垃圾，完全看不起我的样子，趾高气昂，做足了姿态。
不过，他是渔小歌老爹。
我必须要对他有表面上的几分尊敬。
“叔，你怎么来了？”我拿过来香蕉，递给他。
他接过来，
直接扔在垃圾桶里。
臭骂我，问：“我怎么来了？你他妈还有脸问？”
“渔小歌怎么回事？”
“草了，我就知道你这小王八蛋不是什么好玩意。”
渔小歌在一旁，小声说：“爸爸，不是这样的，是他救了我。”
渔小歌他爸一把推开她的手，骂道：“他救了你？我早给你说过，他就是下水道里的烂泥，你就是不相信！你看看，他们一家都烂成什么样子了。当初我不让你去ktv上班，你非要去，我不让你来腾冲，你非要来！我让你嫁给那个富家公子哥，你偏偏不去嫁，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渔小歌盯着她爸爸，摇头说：“爸，我不嫁，我才年轻应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再说了，他有老婆，我那不是去嫁，是去当小三。”
渔小歌文化程度不高，但三观很正。
但渔小歌她爸不一样，他吼道：“什么小三不小三的，他能给你钱，你生了孩子还能奖励一栋别墅。人活着，有钱，活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总比和一些小瘪三，混一辈子，房贷都没还完的好。”
“爸，你说什么呢！”渔小歌生气了，把桌子上的水果全都推在地上。
手上的输液管，也都被她挣脱开。
渔小歌她爸见状，还想伸手好好教育渔小歌。
我撸起来袖子，就要拦着他。
虽然我尊重他是渔小歌爸爸，但他这种人也的确不被人尊重。
“行了。”
这时候，护士长听到声音，急忙冲进来。
“病人家属是吧？赶紧出去，病人情况需要稳定。”
护士长带着保安，渔小歌老爸没办法不走。
临走之前，他还指着渔小歌说：“好啊，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在门口等你，赶紧出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回家。”
我心底真的骂娘了。
渔小歌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他没来看望就算了，钱也没交。
现在渔小歌能出院了，他来装好人。
等渔小歌她爸走了，渔小歌忙对我说：“你别生气，我爸就这样的人，我妈从小就不在，我爸成天只知道赌钱。”
我没生她爸的气，而是看着她，问道：“你爸，给你谈好了婚约？”
渔小歌低着头。
很明显，是有这回事的。
她声音沙哑：“我爸是个赌鬼，他把我妈都赌走了。半年前，他在牌桌上听人介绍，说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对方虽然有婚姻，但很有钱。如果我嫁过去，他能给我爸很多钱。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爸说对方不仅有钱还有地位，一句话就足以影响很多人。”
“为了哄骗我，我爸还说，我嫁过去对方就愿意离婚。”
“呵……那人都没见过我，还离婚呢。”
“我知道，他心底有钱人有几个老婆，都是正常的。他还经常告诉我，男人有几个老婆，并不重要，有几份责任才是最重要的。有男人一生只有一个老婆，可是又打又骂。”
我的心，跌落到冰点。
钱。
我现在没有，但我能赚。
地位，我现在没有。
有朝一日，我一定能有。
我只想知道，渔小歌心中的一个答案。
“陈叶，我如果回去，我爸一定会再想办法让我嫁过去。”渔小歌看着我，说：“你老实回答我，你喜欢我，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
“愿意。”
我无比恳切。
我和她，没有正式谈恋爱。
但同床共枕，我心底她已经是我女人。
“我不怕吃苦，但我确实不想你过这种生活。”渔小歌突然拽着我的手，声情并茂的说：“要不这样吧，我们离开腾冲，我们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陈叶，你很聪明。我愿意吃苦，我去打工赚钱，供你去读个大学。
我们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了，行不？”
嘶。
我深吸一口凉气。
渔小歌的话，让我无比触动。
我知道。
我有一万个理由，不能拒绝她。
但我也有一个理由，必须要留在腾冲。
“我……”我张开嘴，话音已经变得吞吐。
渔小歌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泪光。
没等我回应她。
她点头。
眼泪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