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玫瑰的视线越过宁韵，扫向被她压在身下的季爻。
见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有苏醒的预兆，转而把手放在宁韵的肩膀上，拉着她站起身，后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吼吼吼——”
还未等季爻有所动作，远处的五阶丧尸就双手捂住脑袋，躺在地上痛苦嚎叫。
宁韵瞪大眼睛，“它这是怎么了？”
蓝玫瑰嘴角弧度上扬，回答道：“强行撕裂幻境，被精神力反噬了。”
随即又看向一旁纹丝未动的闻绍，“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宁韵直勾勾盯着丧尸，目光不肯从它身上下来，闻言对着它伸手指了指，问道：“我们不用管它吗？万一它一会儿恢复过来，对我们出手怎么办？”
“那也得季爻对它发号施令才行。”
季爻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用来牵制丧尸的精神契约，到头来反被蓝玫瑰利用，成了她手里的另一条锁链。
蓝玫瑰半蹲下身，伸手探向闻绍的脖颈，察觉到他气息微弱，急忙催动木系异能灌输进他体内，帮助他的肉体快速恢复生机。
她抬眸，注意到满地散落的金属碎片，再看宁韵望向季爻时眼底快要溢出来的恨意，当即便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幸亏有宁韵一路跟着他们，否则她和闻绍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蓝玫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宁韵的手背，问：“你想亲手杀了他吗？”
宁韵没有转头，视线依旧紧紧落在丧尸身上，一刻也不敢松懈。
“比起杀了他，我认为带你们从这里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炸毁燃料库的计划……”
宁韵垂眸，乌黑的睫毛遮挡住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喉咙里哽了一下，艰难开口：“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是失败了。”
不知为何，蓝玫瑰突然有些好奇，宁韵对这次的计划究竟知道多少。
她知不知道用来炸毁燃料库的“炸药”，其实就是闻绍。
可话到嘴边又莫名问不出口。
她害怕宁韵回答“是”，也害怕她回答“不是”。
无论是哪一种答案，蓝玫瑰都觉得残忍。
这就好比着名的电车难题。
有两条轨道，一条轨道绑着一个人，另一条轨道绑着五个人，当电车注定无法停下且千钧一发的时候，你是否要拉下手中的操控杆，通过改变电车轨道，牺牲一个人来救活五个人呢？
是和否似乎都是错的，也似乎都是对的。
作为旁观者，我们没有资格去进行评判。
思及此，蓝玫瑰话锋一转，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季爻身上，“谁说我们失败了。”
宁韵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蓝玫瑰挽起袖口，把缠绕在右手手腕上的白色链条在宁韵面前晃了晃，“这个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宁韵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蓝玫瑰低头看了闻绍一眼，见他脸上慢慢开始恢复血色，便收回手，将体内仅剩不多的异能注入了链条内，催动它朝季爻所在的方向游动。
链条的速度比宁韵想象中要快很多，游动的姿势有点像水蛇，在触碰到季爻的时候，也是先用前端试探，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它之前品尝到的尸块的味道后，才迅速涨大，变得又粗又长，能在季爻身上缠绕三四圈有余。
银白色光芒亮起，季爻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像是在用他体内的精血供养链条般，时间越长，他看起来就越是瘦弱，链条的光芒就越是强盛。
“我们快走，等季爻被吸干，这里就会发生爆炸。”
蓝玫瑰拉起闻绍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单手就将他扶了起来。
宁韵脚下一动，转眼就走到闻绍的另一边，主动承担起一半的重量，边走边问：“那只丧尸呢？就这样放着不管了吗？”
蓝玫瑰召唤出发财给他们垫后，闻言回头朝五阶丧尸扫了一眼，“不要小瞧它，别看它现在精神力受损一副很好对付的样子，实际上这都是它装的。”
“装、装的？”
蓝玫瑰接着道：“它可就等着你主动送上门，然后趁机下手挖掉你脑子里的晶核，给它补身体呢！”
宁韵下意识瑟缩了下脖子，“那它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对我们动手呢？”
蓝玫瑰解释：“在没有季爻发出指令的前提下，它的活动范围最多不超过三米。”
即便它现在已经是精神系五阶，想要破除秦可心在它身上设下的精神契约，同样需要承受精神力反噬带来的痛苦，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就算侥幸从燃料库逃出去，一不小心也会成为其它四阶丧尸的盘中餐。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吞吃晶核才能补足空缺。
五阶丧尸不甘地盯着蓝玫瑰等人即将离开的背影，转眼看向一旁还在昏迷的季爻，饥渴地舔了舔嘴角。
“既然你今天注定要死，倒不如便宜了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报仇呢！”
说着就提起力气，拼了命地冲向季爻，灰白尖锐的指甲直直刺向他的眉心。
然而当刺眼的白光照射到它的手掌，皮肤就好似被火焰灼伤般冒出缕缕白烟，凑到眼前一看，上面竟浮现出了紫红色尸斑。
丧尸本就是靠着异能生存下来的，一旦体内异能耗尽，就和普通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本以为这条锁链只是跟吸血鬼一样，能慢慢抽干人体内的血液，没想到竟然还能吸食异能。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丧尸始料未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新趴在地上，接受新一轮的精神力反噬。
“吼！吼吼！”
丧尸凄惨的叫声传进蓝玫瑰的耳朵里，她不仅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反而加快脚步。
“快走！”
宁韵虽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中途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季爻不知为何已从幻境中幽幽转醒。
“季爻醒了！”
并且，他竟然想通过分裂的方式，将链条对他的束缚转嫁到分身的身上，以此来保留身上仅存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