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的在那。”
“是哦,哥哥。”
“啊,是真的…”
望远镜中。
一个身着稻妻服饰的少年正伫立在距离露景泉不远的地方。
路边的香柏树宽茂婆娑。
枝叶晃动,渗下炫目刺眼的阳光。少年压低斗笠边缘,以此遮挡令他烦心的光线。
他似乎在等人,更是在这里待了很久。
“确定要在这么远的地方观察他吗?”林尼转头问我,“不如近一些?”
我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
“他眼神可好了,再近一点绝对会被他发现的。”
视力好到堪比狙击枪。
能在老远的地方、就一眼锁定到躲起来偷吃零食的我…可能这就是执行官的实力吧。
但计划还是要施行下去。
身处钟楼顶层的我们商量起对策。
…
本想把采到的花直接送给他,林尼却给出了一个提议:
以魔术的形式,将这份惊喜送给对方。
几天前,塞萨尔建议他们去进行一场街头表演,不论成功与否。
魔术这种表演艺术,需要实践。
学会与观众实时互动,才能更好的锻炼出临场发挥的能力。
正好,现在有了现成的人选。
可万事开头难。如何让这唯一的嘉宾给予配合、转移场地,反倒成了难题。
“会拒绝的吧。”林尼感叹。”
“会拒绝呢。”琳妮特说。
“欸?”菲米尼说。
“不会……吧。”我说。
十岁、十岁、九岁、十一岁。
他不至于…为难小孩子吧?
屁股这时隐隐作痛,好似在提醒。
我愣一下,莫名全身发寒,意识到对于某个人来说,为不为难那是分人的。
“「如果我们不穿魔术师制服,人们就不会知道我们是魔术师。」[注1]这是塞萨尔告诉我们的话。况且……服装也是魔术师的道具之一。”
林尼重新戴上高礼帽,笑道。“所以,变装这种事,就交给你和菲米尼了哦。”
我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同菲米尼一起穿上玩偶装,和林尼兵分两路实行计划。
从钟楼上下来,我定睛一看,目标对象仍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明明说不来,结果还是会来的嘛……心念电转间,我挪动起笨重的玩偶服,一点点靠近某个人。
同样穿着企鹅玩偶服的菲米尼,亦步亦趋地走在我的左边。
两个圆坨坨的企鹅在广场上走动,不论是谁都会注意到。
漂亮的紫色眼睛也顺势看了过来。
我立即染上翻译腔,掐着嗓子说话:
“哦——!这位先生!很高兴认识你,看在水神芙宁娜小姐的面子上,能否占用你一分钟的时间呢。”
少年的眉心瞬间拧成死结,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他虚眯起眼睛,定定地盯起我。
沉默中,视线如刀。
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戴着玩偶头套的我,被这种审视的目光给盯得心里发慌、脸通红。
抬起手想挡住他的视线。
可在外人眼中,我是一只圆坨坨的蓝色企鹅,试图用自己短短的鳍拍打嘴巴。
少年挑眉,继续看我笨拙的行动。
有一、点点尴尬……
我索性厚着脸皮表演起来:
“呃…哦——见鬼!瞧瞧我这张该死的嘴说了什么?!
“看来,这位先生不相信我的话,但我敢打赌,只要先生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收获一份惊喜!对不对佩伊阁下?”
我快速戳了戳黑企鹅的肚子。
“对、对!特尔克西阁下说的没错。”黑企鹅里传来男孩怯生生的回答。
“惹人发笑的把戏。”某人张口即刻薄,完全不给我俩面子,“不愧是戏剧之神的国度,问候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听到这样的话,菲米尼备受打击。
黑企鹅玩偶接连后退几步。
我则怒了。
才不好笑!可以骂我,但不许说佩伊和特尔克西的坏话!
大人们根本不懂它们有多可爱!
少年说完,抬起眼梢看我们,却瞥到我突然攥紧的拳头。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另一只企鹅。
闷闷不乐,垂头丧气。
少年:“……。”
身为大人,自然要守护小孩子的幻想。
某个人不得不妥协。
“……牌给我。”他冷着脸说。
我怒气冲冲地洗牌,示意他抽一张牌。
一张红桃A。
但按照计划好的来,应该要抽到贴有小猫图案的牌才能进行下一步。
于是,我堂而皇之地换起牌。
当我把指定的牌怼到他手里时,我又故作夸张地大喊:
“天呐——!恭喜这位先生抽到了幸运卡牌!接下来请跟着特尔克西我一起去兑换精美礼品吧!”
我和菲米尼同一时间拉开礼花筒,缤纷的彩带、碎片满天飞。
高分贝和礼花引来了更多人的视线。
“这算什么?”
他古怪地抬起一边眉毛,抬手摘下挂在斗笠边沿的紫色飘带。
“强买强卖?”
“是的呢,先生。”
他似乎被我气笑了。“你现在倒是直言不讳。”
那可不。我努了努嘴。
隔着一层玩偶服呢,就是做鬼脸、吐舌头他都看不到啊。
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他的手,我试图拽着他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意外的是,竟没用上多少力气,他便跟着我们一起走。
随即我又释然。
反正都被认出来了,再不跟着我们走,那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吧。
接下来,
魔术表演顺利进行。
林尼和琳妮特默契十足,魔术秀趣味十足,精彩纷呈。
突然爆开的礼帽炸弹“嘭”地一声化为几十只白鸽,掠过时留下一道道迅捷的白影。
又在琳妮特的招手下,齐齐飞了回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停在了斗笠上、停在了肩膀上。
甚至还有一只鸽子肆无忌惮地停在了目标对象的手心里。
斗笠歪歪斜斜,摇摇欲坠,被迫承受着十几只鸽子的重量。
少年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即将抵达阴沉的临界值。
林尼勾起嘴角,一打响指。
【啪——】
那些鸟儿忽地变幻,成了另一种模样。
眨眼间,无数花卉洒在空中,就像蛋糕上的糖霜,轻盈漂浮、闪闪发亮。
有梦幻的海露花、湛蓝的湖光铃兰。
它们美丽、绚丽,悠悠降落。
斗笠上、肩膀上,甚至掌心里。
街上飘来一阵含有虹彩蔷薇的微风,喷泉齐齐涌出,在日光中隐隐闪耀、如冰晶珠玉。
少年被花朵、浪花包围。
围观的行人纷纷鼓掌,惊艳于魔术的魅力、少年的容貌。
花瓣千重似束,
不及少年眼尾一抹秾艳色彩。
我和林尼他们一边鼓掌一边眉来眼去,无声交流。
啊——这是生气了么。
哥哥,这不算生气。
脸色…好差,想去无人的海底……
不算生气,但快忍不住了。
林尼&琳妮特&菲米尼:?
我:嗯。
未来的大魔术师急中生智,立即将手背到身后,再次轻打响指。
阴沉着脸的人终于清理掉了衣服上所有的花瓣,刚想迈步,忽觉掌心拥有重量。
他下意识地望向手心。
那是一颗幽光星星。
琳妮特&菲米尼&我:脸色变好了呢。(哥哥)林尼,你给了他什么。
男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保密。
…
……
「来去是你的自由,我的孩子。
「这也是我和斯卡拉姆齐约定好的。这次枫丹之旅,不论是他、还是我,谁都不能干涉你的选择。
「但壁炉之家的大门永远会为你敞开。」
确定了我想回至冬的意愿后,阿蕾奇诺的脸上浮现出短暂的沉思神色。
有那么一瞬,她眼中的十字刻痕都好似成了拥有年岁的疤痕,藏在眼瞳深处的记忆也因时间而磨平棱角。
随即,她抬起手,示意侍者为我斟满茶杯里的茶水。
清甜甘美的滋味恰到好处,就仿佛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饮品。
“谢…”想要道谢,却又一次与女人对上视线。我即刻意识到,我和她之间是不需要道谢这种词汇的。
一同相处的日子不算长,我却不由自主地对她生起孺慕之情。
明明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开口:
“回去之后,我…还能找您一起喝下午茶么?”
女人微有愣神。
旋即,她阖上眼,轻笑点头。
「自然。」
…
……
回去后,我又多了几个可以写信的人。
我揣着三封要寄往枫丹的信,喜滋滋地走在愚人众总部的走廊上。
“还真是你……”
一道低沉的男音从背后传来,我略有疑惑地转过身。
饰有鸟嘴面具的蓝发青年从回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他喟叹般开口。
“好久不见,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那是谁……?
我眨了眨眼,惊讶开口:
“请问,你是谁?”
男人勾起唇角,缓步而来。直到走到我面前,他弯下腰,仔细盯起我的眼睛。
“难道不是你喊出我的名字,我才出现的么?
“多托雷,是我的名字。”
他的语调意味深长。
“或许……我该这么说,是你「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我,才会站在你的面前。”
男人的笑容如此优雅友善,我却感受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猩红色的目光犹如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好似要切开我的皮肉头骨,研究因「意外」而诞生出的个体。
好在,这种令人战栗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蓝发青年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过了好久好久,我因危险而骤然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
思来想去,我抿紧嘴唇,快步朝总部的另一方向走去。
第二天。
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博士」,
因左脚先迈进统括官的办公室而被开除。
切片之一:?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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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如果我们不穿魔术师制服,人们就不会知道我们是魔术师。
people will not know we are magicians if we don't wear our magician uniform.\"(原文)——Jon Fi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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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if线设定
永远的第六席.ver
某人:会永远为女皇打工,给另一个人赚学费钱。
另一个人:在偏科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现已学会模仿家长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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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寿命论
但在多方努力、各种神奇操作的加持下,■■目前的生命得以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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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回v回的灵感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