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懂事一点，你妈妈这么多年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你们，你这么对她，你是不是想她早点死？”
“……”
冯楚月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任由渣爹在那边咆哮。
等他说完，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可我妈不想在医院住到死，她想回家。”
冯茂林的话卡在喉咙里，骂不出来了。
“你妈妈之前从来没提过出院，是你搞的鬼吧？”
“你在帝都搞你的姐姐妹妹就算了，爸爸也纵容着你，但你不能耽误你妈妈病情啊！你知道她这些年活着多不容易吗？”
“我当然知道。”冯楚月可不怕冯茂林，“我妈如果不是为了我们，早就被您气死了吧？”
“反正她也不妨碍您，您不是在帝都潇洒着呢？美妾幼子……”
没有人比她更阴阳怪气。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在你眼里，爸爸就是这种人吗？”
冯茂林是真的要被这个女儿气死了。
“当然不是，您在我心里连这都不如呢。”冯楚月一点也不客气。
冯茂林气得直喘粗气：“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这事，不论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也不许乱来。”
冯楚月还想说什么，被楚青瑛叫住：“小月亮，让我和他说。”
冯楚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楚青瑛。
“妈，您……”她有些担心楚青瑛在对上冯茂林的时候会妥协。
毕竟那是她当年死活要嫁的男人，冯楚月怕她依旧对冯茂林心存幻想，没有任何防范之心。
“放心。”楚青瑛拍了拍女儿，拿过手机。
“冯茂林，出院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小月亮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骂她做什么？”
冯茂林听到楚青瑛的声音，始终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他确实对不起她。
不过，想到女儿做的事，冯茂林只能强忍怒火：“阿瑛，你自己的身体，你难道不清楚吗？”
“小月亮任性，你不能也和她一起任性啊？”
“你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不要让我还有阿霄阿云跟着担心好吗？”
冯茂林可真会说话。
楚青瑛却并不吃他这一套：“我说了，是我想出院，你不要什么都赖在我女儿身上。”
“再说了，家里有医疗设备，也有家庭医生，刘医生也说了会每天过去。”
“我不觉得在医院能比在家里更让我舒心。”
“冯茂林，我的身体，我自己确实知道。”
“我也没剩下多少日子了，你是连家都不想让我回是吧？”
“你别忘了，那家是我的，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想死在自己家里，而不是冷冰冰的医院，你明白吗？”
冯茂林一时语塞。
他到底再说不出反对的话来：“阿瑛，我也是为了你好。”
“够了！”楚青瑛听到这句话，却有些歇斯底里，“你当初出轨，养情妇，也还说是为了我好，为了给我减轻负担呢！”
什么？
在旁边偷听的冯楚月都惊呆了。
渣爹真的说过这种话吗？
“你怎么又提当年，我都已经解释过了，我商场上应酬，也需要一个女人，一来二去，我对她没什么感情的，阿瑛，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你不知道吗？”
“没有感情能孩子接二连三的生，冯茂林，你骗谁呢？”
“我不是当年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还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欺骗。”
这些年病魔缠身，也已经消磨掉了她对冯茂林的感情。
“孩子的事，我也早就解释过了，是意外……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无名无分的，想要个孩子，以后有个依靠，你同样身为女人，难道不能理解吗？”
“还有我妈那边，她一直对你卧病在床不能再生心存不满，湘君生的孩子，正好可以堵上我妈的嘴。”
“她也不会再来烦你，这不是挺好的吗？”
冯茂林的话，让人恶心到吐。
楚青瑛脸色难看极了。
冯楚月顾不得这些，一把抢过电话：“我妈生了一儿两女，难道还不够？她想要那么多孩子，她不会自己生吗？”
“说到底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好意思和我妈提你找情妇是为了她好！”
“我亲爱的爸爸，您的脸皮，是被炼器师丢进丹炉里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吗？”
冯茂林被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气血上涌，直冲脑门儿，面红耳赤：“冯楚月，你不小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奶奶呢？”
“还有，我是你爸，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
冯楚月冷笑：“呵呵！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有的父母就不是东西！”
“好了，我不想和您争，如果您不满意，那您就亲自回江市守在我妈病床前照顾，别忘了，当年你们结婚，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庄严宣誓过的！”
冯茂林？
他完全没想到女儿这么能说：“我……”
“我也知道爸爸其实是很爱妈妈，也愿意回来照顾她，对不对？”
冯楚月突然语气一转， 变得温柔起来。
冯茂林先是被女儿骂个狗血淋头，她又来这么一出，直接把他给整蒙了。
“是，我怎么会不愿意照顾你妈妈呢？可这不是公司走不开吗？”
“那还不简单？公司那边不是还有我哥吗？我哥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早就该继承家业了。”
“爸爸您不是说管理公司很辛苦吗？这本来就是外公留给妈妈的产业，您帮忙管理这么多年，也确实辛苦。”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退出来，让我哥一个人辛苦去，反正他是能者多劳。”
“咱们老老实实在家享清福不好吗？”
冯茂林一时语塞。
他完全不知道，女儿竟然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扎心了。
所以，在他的儿女看来，无论他多努力经营公司，公司都是楚家的吗？
那明明是他的心血！
他绝对不会给……
“小月亮，你还小，不知道管理公司的麻烦。你大哥，目前还没办法独当一面，我必须在公司坐镇。”
他干脆转移话题：“我知道你想让你妈出院，想在家陪着你妈妈，我同意她出院，但是……”